“嗯。”
[她總是這樣,從不遮掩,從不賭氣,就像此刻,她可以直白地說出心中疑問,並且進退有度,並不過分逼迫深入。怎麼說呢,她時而迷糊得可愛,時而又機靈得像只狐狸,尤其是她同我微笑時,寒風乍暖,月轉星流。]
“天,要亮了呢。”天際漸亮,林措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那,白天就拜託你了。”
“嗯,那我想辦法去找他問出儀式的步驟。你乖乖地在這裡待著,我會在門口貼好符咒,這樣你在房間裡也可以顯形,只要你不出房門就會平安無事。”
林措乖乖點頭,抱了抱他,轉身進了房間。
閒著沒事,林措開始在房間裡轉悠,倒是從廢棄已久的炕窩裡生生髮現了半本燒火使的破舊筆記本來,紙張已經泛黃,上面攢了不少灰塵。
粗看是七八十年代慣用的鋼筆字,字寫得很是娟秀,林措一向對這種帶著年代感的老物件感興趣,便帶著好奇開始一頁一頁地翻讀。
1970.4.6
他們又來了,我問了母親,她說這是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我們能做的只有不去助紂為虐。
我不明白,明明被村民奉為神祗,為什麼要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卻一味逃避?這樣的感覺在今天突然變得異常強烈。
跟我同齡的阿芬昨天好像死了,因為最近的事情孩子們都被拘在家裡,我本來是偷溜出去她家想要找她玩,在門口的時候聽到院子裡她父母緊張地叫喊,我有些害怕,便透過門縫看裡面的情況,阿芬躺在地上,她的母親已經在一旁哭喊,“我的阿芬啊,怎麼就這麼去了,明明都在家好好待著了,這種事還是輪到我們阿芬了。”她的父親也在一旁暗暗抹淚。
我當下覺得不好,想回去求求母親,讓她救救村民們,就算不行,起碼救救阿芬,待我回去的時候,母親不在家中,我等啊等,邊等邊努力回想母親平常教我的請靈術,如果她還是執意不答應,我就自己請靈來救阿芬。
可是母親沒有回來,我等著等著睡著了,醒來之後,匆匆跑去阿芬家中,卻發現她開開心心地在院子裡玩跳圈圈,她的父母正在擇菜做飯,神情喜悅,只有她母親紅腫的眼角告訴我,昨天我看到的是真的。
是她父母看錯了嗎。
1970.4.12
他們來的很少了,是事情解決了嗎,希望是吧。
最近的天氣都極好,為什麼內心一點都不雀躍呢?明明最喜歡晴天了,想要摘桃花,想要去山中的泉水裡趟著玩,我已經被關了五天禁閉了,為什麼放出來還要拘著我。
母親總說,你還小,你不懂,我已經20歲了,她還拿這話來搪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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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將看到此處,門外傳來聲音,“林措,你出來。”
林措扒在窗邊往外看去,季鵬就站在院中,旁邊地上躺著的是林霧。
“你把她怎麼樣了?”林措情急之下有些無措,脫口而出。說完便有些懊悔,應該細細斟酌一下的,失了先機。
他看出了擔憂,更加得意,“她現在沒怎麼樣,若是你不聽我的,她就會怎麼樣。”
“你不就是讓我燒了軀體嗎?”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省事。既然你知道,那就動手吧。”
“所以,你覺得我會憑躺在地上的一個人就信了她是我姐,她安全無虞,我燒了之後你就會放過她?”林措呵呵輕笑,“你還真是有些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