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嗎,儀式成功了,我死了。”外面傳來響動,她卻也不理,只是半蹲在軀體身邊,看著地上仿若熟睡的自己,她眉目如畫,臉頰微紅,穿著悉心挑選的粉色伴娘禮服,夕陽為她鍍了一層暖色,手上的鮮血已經乾涸,玻璃手環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光滑變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透明鐲子,裡面微微沁了血色,她安詳地躺在地上,仿若天使,卻又好像一個陌生人。“她,還是我嗎?”
腳步聲漸漸近了,直到竹簾被再次撩起,陽光散漫地射入,照出空氣出無數的塵光,有個高大男生走了進來——是祁熱。
他抱起地上的林措,溫柔地放在炕上,道,“現在天還沒黑,我看不見你,你若聽得見,便弄出一些響動,讓我知道你在。”
林措撿起一枚玻璃碴,鬆手,玻璃碴跳動了幾下歸於沉寂。
“你做得很好,我來晚了。”
“這是怎麼回事?”林措忍不住好奇問出了口,卻又想道,若他聽得到,何必多此一舉要什麼響動。
“你一定有很多事想要問我,反正現在沒什麼事,我便告訴你,昨天我收到一個簡訊,‘明天中午之前找到阿措。’我覺得很奇怪,但還是擔心你出事,所以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聽到你並沒有什麼事便放了心。半夜的時候卻突然驚醒,我夢到,夢到你雙目猩紅,看著我,開始是笑著,笑著笑著流出了血淚。我仔細想了那條簡訊,買了最早的航班趕過來,中午下了飛機,轉車太麻煩就打了計程車,一直給你打電話打不通就知道你應該真的出事了,這時又收到了一條簡訊,‘打這個電話139,告訴她,喝了身後紅色漆木櫃子第三層玻璃瓶中的東西,把瓶子摔碎戴到手上。’我當下只能相信,之後你就都知道了。”熱熱背光對著林措站立的地方,看著一片虛無,如是說道。
霞光漸漸失色,房間內黑暗與光明的分界漸漸模糊,透過靠西的窗欞,李奶奶近乎透明,她拼命地搖著頭,意味不明,林措有些疑惑地望著她。
他倏然抬頭往那裡看去,李奶奶已然退去,不見蹤影。
而後是長久的沉默,林措不知道自己的現狀該如何面對他,兩人隔著虛無,寂靜無話。
林措只看得到他的眼睛,那雙頂好看的眼睛,每次他溫柔地望著她,都有光芒閃爍像漫天散落的星子,此刻他是無措的,那雙清澈眼眸也有些暗淡。
暮色漸深。
他去門後按了燈的開關,白熾燈忽閃了幾下,滅了。“應該是電路老化了,你別害怕。”他又開始在房內翻找,找出蠟燭和火柴,點了蠟燭,屋內晃著昏黃的燭光。
他的眼神炯炯,執著紅燭向我走來,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掌心溫熱,指骨溫柔,林措禁不住微微顫慄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懷疑。
“我死了嗎?”
“不會,你不會死。”
“那我這是......”
“你本來應該在儀式完成的時候死去,我雖然不知道那個藥有什麼作用,不過現在終歸你還在我面前。”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你應該在這裡。”
“嗯。”既然有人在這裡準備了藥,準備了手機,甚至叫來了熱熱,那這屋子裡一定還有其他有用的資訊。“我覺得這裡應該會有其他資訊,你陪我找找吧。”
他牽著她的手,手執紅燭在房間裡四下尋找,驀的想起一個詞,“秉燭夜遊”,人生短暫,應當及時行樂,或是珍惜光陰,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