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面不改色,應對得當,“公主誤會了,妾只是近日身體不適。公主所說之毒,妾聞所未聞,亦見所未見!公主莫要聽信小人挑唆,冤枉妾。”
“小人?本公主的貼身侍婢從不對本公主撒謊。”明昌公主信心滿滿地盯死若初,“張夫人既說自己清白,敢讓人來查驗一下?看看你身上究竟有沒有大遼鋼弩留下的箭傷,你到底有沒有中過我大遼腐肉散的毒!”
不及若初反擊,元僖已憤然擋在身前,“明昌公主莫要欺人太甚!父皇,兒臣可為張氏作保,她身上確無半分傷痕!”
明昌公主面帶譏笑地後退兩步坐下,“二殿下為愛妾作保,自然無可厚非。可她既是你的側妃,你的作保,難免有包庇之嫌。這箭傷和毒傷是最好的證據,任她如何巧言令色,巧舌如簧,也不會自己消失。還請二殿下莫要無禮阻攔!”
元僖據理力爭,“荒謬!若她真是刺客,本王自會秉公處理。可她根本就是受人誣陷,本王又豈容你在此隨意羞辱。公主別忘了,這是在我大宋汴京,非你遼邦上京!”
明昌公主步步緊逼,“二殿下如此行事,可是要決意包庇兇手!”
元僖寸步不讓,“並無包庇,本王說得是事實!”
“哼,兇手出自你的王府,你自然要著急撇清!”明昌公主回頭對太宗施禮,“陛下,二殿下執意阻攔,還請陛下主持公道!”
太宗面色微沉,手頭指尖摩挲,似是再作權衡。
若初知道,這明昌公主以屯兵邊境做要挾,太宗必然會答應這個請求,便自信清白地推開元僖站出來,“明昌公主如此咄咄逼人,為證許王府的清白,我可以接受查驗。但我大宋臣民也不能任人欺辱。如果查驗證實妾並非刺客,還請公主向我大宋皇帝陛下磕頭道歉,將您身邊這個汙衊妾的婢女,梟首示眾!”
“好!”不及明昌公主反駁,太宗一錘定音,“公主若無異議,朕定絕無偏私!”
明昌公主有些怯場,旋即強作鎮定,“好!本公主就跟你賭!”
若初對太宗鄭重施禮,“請父皇定奪!”
太宗下旨:令皇后、李嬌鸞和兩位御前女史陪明昌公主及婢女旭兒一同入鳳儀殿查驗若初的身體。
眾人依令,可結果都在若初計劃中,她無論左肩還是右肩都無半分傷痕,更別提什麼中毒潰爛的腌臢穢物了。
明昌公主與旭兒難以置信,面面相覷,甚至把脈檢查,都沒任何異常,只能無話可說。
收拾妥當再次面聖,太宗已然恢復底氣,面色得意,只待明昌公主下跪磕頭,“公主,你們已經查驗過了,還有什麼話要說?”
明昌公主微微欠身施禮,“陛下,錯怪張夫人是我之過,但旭兒是絕不會欺騙我的。她剛剛又告訴了我一個線索,或許可解釋今日之事。”
言畢向旭兒使個眼色,旭兒上前道,“陛下,奴婢確實有撕下過刺客面紗,看到她的臉,也確實與這位張夫人長相十分相似。此事奴婢絕沒撒謊,可張夫人身上沒有傷,那就不是她。女婢覺得,很有可能是有一個與張夫人長相相似的女子在故意誤導我們,以致今日之事。”
明昌公主抱著胳膊,依舊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幕後之人行刺於我,卻又嫁禍給許王府,想借此挑起兩國爭端,著實用心險惡。本公主無意替旭兒求情,卻不想再掉入幕後之人的陷阱。還請陛下恕方才冒犯之罪,再給我三天時間。我必定將那女子抓上大殿對質。若三日後我不能抓住她。本公主定遵守賭約,親自奉上旭兒的人頭,向陛下磕頭道歉。”
明昌公主口中與若初長相相似之人是誰,在場之人恐怕除了太宗齊國公,都心知都明。
襄王面色瞬間黯然:這明昌公主的詭計果然一環套一環不停歇。
若初也總算看明白了一切:剛攪弄了許王府,很快就輪到了襄王府,一旦劉倩影真落入她手中,且不說行刺明昌公主的罪行了,只欺君一項就能讓趙元侃吃不了兜著走。
看來,這襄王必定是因劉倩影之事才會選擇與許王府同仇敵愾的。也難怪,他看起來有些忐忑,“公主這是想拖延時間吧。你是存心戲弄我大宋!”
明昌公主笑靨如花,“三殿下言重了,本公主只想抓住這幕後兇手,還所有人一個公道。旭兒並非撒謊汙衊,本公主亦言出必行。只是既有疑點,相信大宋皇帝陛下絕對不會枉殺任何一條人命!”
元僖不以為意,“話雖如此,可公主方才冒犯我府上側妃,令她在皇室蒙羞之事,豈能就這麼算了!”
明昌公主微微一笑,對著若初和元僖就下跪磕頭,來個畢恭畢敬的大禮,“那就先給二殿下和張夫人賠禮道歉了。”
這突如其來的大禮,令在場所有人都面色大變,太宗的鬍子都差點翹起來了,元僖也驚得努不可斥,“你!”
明昌公主雲淡風輕,好像剛剛只是做了一件十分稀鬆平常的事。而後又對太宗施禮告退,“陛下,今日之事,本公主定會有個交代。如今既已查明二殿下與此事無關,本公主就先告退了。”言畢,揚長而去。
元僖指著那個得意洋洋的背影,“父皇,這遼邦欺人太甚,根本不把我大宋放在眼裡!”
太宗眸光冷凝,臉色大變,卻一言不發。
元僖惶恐,趕忙委屈跪地,若初與李嬌鸞亦一起跪地磕頭。
這皇帝的威嚴容不得任何人挑戰,明昌公主作為遼國使臣,不向太宗行大禮,卻向一個皇子,還是是一個很有可能當上太子的皇子行大禮,自然容易引起太宗猜忌。
元僖自是明白其中利害關係,“父皇,張氏明明讓這明昌公主對父皇磕頭道歉,她卻故意當面向兒臣行大禮,根本就是用心險惡,兒臣絕無此意!”
襄王正想開口,卻被太宗直接不耐煩打斷,“夠了!簡直豈有此理!”言畢拂袖而去。
眾人跪送太宗離開,一個個心事重重地相互張望,默默而又倉皇地離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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