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不止,若初蜷縮在薄被中,凍得瑟瑟發抖,難以入睡。
門外總有異動,她疑心有人偷窺,便下床開門檢視,卻見梅香跪在門口,一動不動。
若初當即唬了一跳,慌忙拉梅香起來,卻怎麼也叫不醒她。近身檢視,才發現她已凍僵了身體,氣息微弱。
為救梅香的性命,若初只能就地取材生火,一面按摩推拿幫她活動筋脈,一面揉搓擁抱幫她恢復體溫,口中大罵這丫頭的死心眼,心中卻懊悔自己的衝動狠心。
許久,梅香終於恢復了意識,若初才稍稍鬆口氣。
次日清晨,若初用一對耳墜向廚房換了一袋姜,切了片,熬了姜水,餵給梅香。
梅香受寵若驚,慌忙爬起來,一定要自己喝,若初也懶懶地隨她了。
說實話,這丫頭雖然心眼實,為人忠厚,也不怕吃苦,一心為主子,可若初一心想要逃離王府大院,有個人在身邊到底不方便,萬一謀劃被她洩露出去,不管有意無意,若初必定功虧一簣,所以必定不能留她在身邊。
可這丫頭不要命也要跟若初一塊吃苦頭,打都打不走,也是讓若初頭疼。真不知道要為她的忠心感到安慰,還是要為她的用心時刻防備。
若初開始抱著斧頭去做那些劈柴挑水工作,不到半天,雙手就被斧柄磨出好幾個大水泡,肩膀也被扁擔壓得渾身痠痛。
梅香想要幫忙,被她趕回去休息,“你不舒服,先養著。要幫忙明日再幫。”
梅香拗不過若初的威嚴,便呆在柴房把整個屋子的角落都進行了打掃,擦洗,挪移,也累得精疲力竭,卻令整個房間煥然一新。雖不能跟紫雲齋相比,到底桌椅、床鋪、擺設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柴滾雜物區分開。
為了讓整個房間暖和一點,她還特地爬上爬下,把一些雜物塞在漏風的地方,只是一不小心捅了老鼠窩,那麼大個人竟然跟那些老鼠一起嚇得四散逃命,幸虧遇到若初回來休息,一兩石頭就解決兩隻。
梅香驚魂甫定道,“姑娘,我只是想讓你住的更舒服一點,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多老鼠。還有那些蟑螂,打一隻,冒出好幾只,清理都清理不乾淨。是梅香沒用。”
若初環視了一下週邊被她收拾妥當的環境,心中感激,面上不動聲色。
梅香還在柴房門口,給自己磊了一下小床鋪,簡單地佈置了一下,就準備跟著若初一起打持久戰了。
若初心裡有說不出酸澀,這丫頭幾乎沒跟自己享過一天福,她這個主子也沒給過她半分好臉色,卻這般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實在又感動又難受。
可是,若初終究不能對她傾心相待,她是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的。這丫頭跟她越親近,越不是好事。
梅香見若初沉默不語,便在清理了那些老鼠屍體後,洗手給她倒來一杯溫熱的開水,“姑娘,我們沒有茶,只能請姑娘喝這個了。姑娘快暖暖身子吧。”
若初伸手接茶,她卻被若初的滿手血泡驚叫起來,“姑娘的手又受傷了!”
若初不領情地抽出手,“不妨事,我要休息了。”說罷接過水一飲而盡,然後鑽進被子,不再理會她。
梅香便暗暗退下了,不一會兒,又躡手躡腳地在若初床前輕聲問,“姑娘,你睡了嗎?”
若初不耐煩地爬起來,卻見她正捧著一盆熱水,不確定地試問,“姑娘,天氣太冷,要用熱水洗洗腳嗎?”
若初的心當即軟化,她確實正想要不要起來弄點熱水泡泡腳,這水及時的,竟然讓她不知如何應對,除了接受,只能接受,然後默然地看著梅香蹲下來為自己做的一切,心緒難平。
次日繼續幹活,主僕一起,相互幫襯,相互扶持,若初的手泡被攢破,膿血直流,疼得難以支援。
梅香便想回去拿點體己去換藥,卻發現私人值錢物品全被都不見了,她急的要告訴李忠抓賊,若初卻只擺手搖頭說,“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