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明殿上,階下文武百官望著龍榻上金冠鳳袍的皇后花清引,一時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商羽第一次獨自一人對著幾百號人演講,心中不免緊張,一抬頭,看到藍清竽正對著她溫然輕笑,頓時感覺心底生出了幾分底氣和力量,緩緩開口道:“陛下憂思勞神,鬱然成疾,遂今日著本宮代為上朝理政,眾卿可有本要奏?”
一白鬍子一大把的老者顫顫巍巍上前,稟道:“臣兵部尚書呂沉有奏。”
商羽藏在桌几下的手偷偷展開一份慕容雪荼為她準備好的人名冊,垂眸瞥了一眼,心中暗道:“呂沉,馮林黨的骨幹元老之一,必須拿下。既然他第一個往槍口上撞了,那好吧,成全他,今兒就先拿他試一試我這柄牛刀。”
她眯眼笑道:“呂愛卿,何事?且細細奏來。”
呂沉對她這個攝政皇后似乎不太當作一回事,上來便直愣愣問道:“今日為何不見馮國丈和章烈侯上朝?”
商羽則表現的很是隨和,有問必答:“卿家沒去他們家打聽一下麼?同為一朝臣子,自是應該相互關心、互幫互助的了,他們家昨日就出了大變故,您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問?”
呂沉道:“從昨日巳時開始,國丈府和章烈侯府就已被黑甲侍衛和大批死侍團團圍住,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能進出,故而,臣不知二位大人家中到底生出了什麼變故,心中焦慮,方有此問。”
商羽點頭道:“看起來,呂大人同馮國丈和章烈侯二人的關係確實匪淺,宮裡的黑甲侍衛和死侍都是喬裝打扮作百姓之後,才去包圍的兩府,這都沒能瞞得住您,您老人家可真是生就了一對火眼金睛呢!不過,您也別焦慮了,因為焦也沒用,您本人都泥菩薩過江,晚節不保了,還惦記他們做什麼?”
呂沉愣道:“皇后娘娘此為何意?”
商羽望向藍清竽,一笑,答道:“無意,就是……呂大人,您都已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也該退位讓賢啦,給年輕人一點機會,他們也需要多歷練歷練不是!您老霸著這位置,把兵部當成了私人養老院,如此尸位素餐,佔著茅坑不拉屎,多不合適。”
當日,藍清竽就是用這個藉口整治的吏部尚書餘是年,今天商羽搬來套用,才覺這套說辭果然妙極。
呂沉從震驚漸漸變得面目猙獰,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不顧殿前失儀,大聲怒叫道:“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朝廷二品命官!”
商羽品了口茶道:“你不是也不尊重我麼,正好,咱倆扯平了。呂大人,本宮在此等著你告老還鄉的辭呈,要快,我這人耐心有限。”
呂沉喝道:“你這妖后,竟命我辭官?!”
藍清竽冷冷道:“呂大人,你殿上失儀,惡言侮辱當朝皇后,該當何罪?”
商羽嘻嘻笑道:“國師不必動怒,為了這黃土埋頸的老棺材瓤子,再把自己給氣壞了,多不值當。這樣吧,來人,將狂徒呂沉抓起來,押入天牢,先關他十天半個月的再說。一個老人家,這麼大的火氣,再把高血壓給氣出來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在牢裡降降火,思思過,挺好。”
兩個黑甲侍衛上殿,將呂沉押下,就要拖出大殿。
呂沉掙扎著嘶聲叫喊道:“妖后亂國,天亡我北川!妖后,妖后……”
另一武官見此,上前稟道:“皇后娘娘,微臣孫禹不知呂尚書犯了何罪,您要將他革職查問?”
商羽無奈道:“我剛剛難道沒說明白?他老了,該讓座了,就這麼簡單。”
孫禹不可思議道:“這也算是娘娘罷免朝廷命官的理由?後宮干政,本就是有違祖制,皇后娘娘竟還如此任性妄為,肆意干預朝政,此等行事,置我北川陛下於之何地,置我舉國臣民於之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