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荼微笑道:“過兩日,朕會親自宴請他們的。”
馮國丈皺眉道:“過兩日?陛下這是何意?”
慕容雪荼將杯中酒飲下,說道:“國丈寬心,今日之宴,只有好意,絕無歹意。”
馮國丈輕晃著酒杯道:“陛下這話,老臣越來越不明白了,何為好意,何為歹意?”
慕容雪荼用筷子夾起一塊滴春茄片,放入嘴中,道:“嗯,這茄片,是用十萬雪嶺的雪鳳雞雞肝混著駱山茄子炒就,拌了雞油和香油,最後以三十年的九竹春老酒封存製成的。酒香濃郁而不遮茄子的清滑纖柔,肉味入茄,鮮而不膩,細品起來,還有幾分十萬雪嶺的寒肅之味。”
又給商羽夾了一筷子,這才轉頭衝向馮國丈道:“今兒這茄子不錯,小七,將朕的這盤給國丈端去,叫國丈也嚐嚐鮮。”
七公公稱是,端起這盤滴春茄片,送至馮國丈席上。
太后看向慕容雪荼,聲音略有一些低沉,說道:“陛下,剛剛國丈的問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慕容雪荼聽到她這樣問,即將手中的筷子緩緩放下,沒有說話,一動不動,沉默了半晌。
殿下眾臣忽覺氣氛有變,立時皆端坐於席,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良久。
慕容雪荼慢慢抬頭,望著母親的眼睛,冷色道:“既然母后如此著急,兒臣也就不便再假作若無其事了。來人,上菜。——等母后看完了這道菜,不必兒臣解釋,心中的疑惑大概也便能解開了。”
黑甲侍衛長穆驄端著一方食盒上殿,躬身送至太后席上,拱手一禮,退於一旁。
不知為何,太后在看到這紅漆盒子的一瞬間,心中忽生出了一絲莫名的不安與惶恐。
慕容雪荼微微一笑,道:“母后,您若是不敢開啟,兒臣可以代勞。”
太后淡然道:“皇兒仁孝,不過,不必了,哀家還沒有老到連一個食盒都不敢開啟的地步。”
說罷,她伸手將食盒蓋徐徐開啟,低頭望去,驟然一愣,繼而,臉色突慘白如紙,指尖亦忍不住顫抖起來。
馮國丈和章烈侯見她此刻的表情,頓感事出不妙。
太后陡然抬手,將席上的食盒一揮掃落,打翻在地,站起身來,指著慕容雪荼極度失控的大喝道:“陛下這是何意,平白地拿出一些誣陷於哀家的髒物,來此汙沒哀家的眼睛,真不愧是我養的好皇兒,你就是這樣孝敬為母的麼!”
慕容雪荼悠然站起,行至食盒處,俯身將食盒和盒中裝著的十幾封書信撿起,拍了拍,嘆道:“母后還沒仔細瞧呢,怎麼就打翻了?”
太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怒道:“這樣的東西,看一眼都嫌髒目,更遑論是信了。陛下不一把火將它焚了,便已是不該,而此時,竟還要拿來送到哀家面前,你是在懷疑哀家?以這幾紙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汙言穢語,便懷疑你的母親麼?”
眾臣雖還不知所以,可見此情勢,臉上的神色也早已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