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起身,閉目嘆道:“陛下決意如此?”
慕容雪荼低頭拂著商羽的臉頰,輕聲道:“皇后性命垂危,朕不想她有何遺憾。朕已決定後退一步,再不追究其他,還望母后也能就此作罷,莫要逼朕太緊。”
太后冷笑一聲道:“是哀家逼你了?”
慕容雪荼緩緩說道:“母后是朕的生身母親,兒臣敬您愛您,亦不忍您傷心難過。您為了兒子操勞半生,也該歇一歇了,朕只希望您能保重身體,安享晚年,過一過這含飴弄孫的悠閒時光。”
太后回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慕容雪荼站起,望著母親的背影,半晌,拱手道:“兒臣恭送母后。”
商羽半睜開眼,伸手朝慕容雪荼夠去,喃喃叫道:“陛下,讓他們都下去吧,臣妾想……想同你一起度過這最後的人生時光……”
慕容雪荼忙抱住商羽,揮手道:“都退下吧。小七,傳令,守在殿外的后妃和眾臣也散去吧,不必在此侍候。——命離厭國師前來,為皇后誦經祈福。”
七公公領命,眾人退去。
不一會兒,國師離厭果然匆匆趕來。
慕容雪荼探頭一望,見門外無人,遂將殿門‘咚’的關閉,插上門栓。
商羽一骨碌爬起,叫道:“離哥哥,你沒有被嚴刑逼供吧?他們是如何審問於你的?上老虎凳還是灌辣椒水?”又抓起離厭的袍子翻開,嗅道:“嗯,沒有糊焦味,應該沒用烙鐵吧?”
‘離厭國師’藍清竽捧起商羽的臉來,用手指輕輕擦去她唇角的‘血痕’,溫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慕容雪荼拿起從商羽袖子裡順出來的‘血漿’,往嘴裡擠道:“清引,你瞎操什麼心,國師是我北川之佛,誰敢對他用刑!——嗯,這果醬做的香甜可口,確實挺好吃的。”
商羽抱住藍清竽的猿腰,說道:“沒事就好。幸虧離哥哥早作通知,在大殿上暗換了酒盞,又叫我事先服了干擾經脈執行的丹藥,才能騙過太醫,唬住太后他們,此計才得以成功。”
藍清竽垂頭輕蹭向商羽的腦袋,低語道:“阿羽,以後莫再作這戲了,你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樣子,我看著害怕。”
商羽笑道:“傻子,既是假的,你怕什麼!有你在我身邊守著,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給害死的,這一點我有信心。”
慕容雪荼插嘴道:“朕的皇后,是朕替你報仇雪恨,懲治了南妃好不好,你此刻竟然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簡直是太沒有良心了!”
商羽哼道:“是我費盡了心思,甘願以假死來替你除去了太后和林侯的一顆棋子才對!唉,要是我真的被毒死了,其結果也不過是貶斥林南為淑儀而已,這樣看來,我的命實在是不值錢哩。”
慕容雪荼抹抹嘴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做到今日這一步,已經算不錯的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誰叫朕是一個沒有親政的皇帝呢。不說這個了,現在重中之重的事情是——”他一指商羽:“如何叫你復活。”
藍清竽道:“貧僧有一計,可令阿羽復生。”
商羽和慕容雪荼齊齊問道:“何計?”
藍清竽道:“開壇,作法。”
司天監,祭天台。
眾僧人以九天星盤之陣勢盤膝而坐,各自手執佛珠木魚,低誦經文。
陣法中央,商羽閉目躺在蓮花臺中,一動不動,連細微的心跳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