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皺眉,大聲驚道:“你派他去刺殺章烈侯,你的老丈人!”
慕容雪荼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叫道:“噓,莫嚷!”
他從身後的櫥櫃裡取出一盒醬肘子,一把抓起,毫無誠意的朝商羽舉了舉手中的肘子,自問自答道:“吃嗎?——哦,不吃呀,既然你不吃,那我可吃了。”
隨即一口咬下。
商羽像看傻子一樣的看向他,真不知道這樣一個吃貨是怎麼當上皇帝的。唉,人比人就該扔,人家慕容雪荼生來就是帝王命,板上釘釘的皇帝陛下,就算是個白痴,那也是白痴皇帝。這般不勞而獲的人生,簡直就是萬惡之源,嘿,真他媽的叫人羨慕嫉妒恨……
慕容雪荼啃著醬肘子,嘆了一口氣道:“章烈侯掌管北川兵權,三百萬大軍皆惟他之命而是從,朕,無權調配一兵一卒。所以,殺他,勢在必行。”
商羽也跟著嘆道:“權力就是罪惡啊。”
慕容雪荼道:“這次趁著他隱藏身份去牧雲城結交富商,我也偷偷潛入牧雲城中,以送生辰賀禮為名,將死侍熹混雜在你們七人之中送入林府,令他伺機刺殺章烈侯林靖。唉,可惜,這次刺殺失敗了。”
商羽喃喃道:“他叫‘熹’?”她突然發現了這話的疑點:“不對呀,那井底的密道可不是一兩日就可以完工的,為什麼喜兒哥……熹會暗藏在那裡呢?”
慕容雪荼道:“那宅子原來是一個珠寶商人的府第,商人惜命,怕有賊人會奪他財物,傷他性命,所以造了這麼一條密道來藏匿。珠寶商人移居外地之後,我知章烈侯欲要前往牧雲城,所以暗中命人以當地房商的身份同他介紹了這宅子,賣與了他。”
商羽默了半晌,輕聲道:“難道,站在權力巔峰的人,都必須要如此勾心鬥角麼?人命在你們眼中,到底算什麼?螻蟻嗎,還是螻蟻都不如?熹死了,跟著熹一同入府的怒哀樂悲嗔也都死了,你明明知道,無論刺殺成功與否,他們都會死……”
慕容雪荼猛喝了一口茶,卻喝嗆了,咔咔的急咳起來,他擦了擦嘴,憋紅的臉漸暗下來:“無論做什麼,都會有犧牲,命運,從來不無辜。”
商羽不矯情,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事到臨頭,血淋淋的幾條性命擺在她面前時,心裡終歸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這個話題太過於沉重了,兩個人都沉默了半天。
慕容雪荼終於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醬肘子,說道:“跟你打聽一人。”
商羽問道:“誰?”
慕容雪荼道:“一個白衣飄飄的女仙子,生得美如冰蓮出水,燦若煙霞拂雲,就住在牧雲城的林府裡。”
商羽驚道:“靈徽?”
慕容雪荼茫然道:“靈徽是誰?”
商羽順口道:“我娘子。”
慕容雪荼一口肘子沒嚥下去,噎住了:“咳咳,傷兒,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了!除了阿珂,你還有幾個娘子?”
商羽嘻嘻笑道:“不,我不是女孩子,陛下,您瞧花眼了。——咦,你問她作甚?”
慕容雪荼道:“她叫靈徽?真好聽,靈琴嫋嫋,十三徽弦,妙極,妙極!人生的美,名字取的更美。傷兒,你跟她很熟?”
商羽一拍桌子,哀嘆道:“豈止是很熟,她可是對我念念不忘,刻骨銘心,天涯海角,誓死相隨,我走哪,她就跟我到哪,像影子一樣,怎麼都擺脫不掉。”
慕容雪荼驚呆了,許久,黯然道:“她……跟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