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用袖子噌了一把眼淚,哼道:“呸,商羽啊商羽,被人甩了之後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自我檢討,你可真行!他藍清竽不過是你穿越旅途中的一個龍套過客而已,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你和他本就沒有生活在一個時空當中,當然不應該有任何交集了,這原本就是一場夢,此刻,也該醒醒了。”
是呀,藍清竽,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寄存救命靈珠的活體收納盒,如果此時糾纏不清,捨不得分手,等到哪天她尋回了靈珠,也仍舊是要離開的,長痛不如短痛,趁著他們現在對彼此的依賴感還沒有到難以自拔的地步,就此分開,也挺好。
錯過他,不可惜,一點也不可惜……
商羽覺得自己是個人才,這樣東拼西湊的找了一大堆必須分手的理由之後,她彷彿真的不太難過了呢!
太陽還很暖,日子還很長,她,還要快樂的去面對每一天。
承延殿上,藍晰若藍清竽兩兄弟屏退了所有侍者,關起殿門,各自端坐品茶,誰也不想第一個開口。
好一陣沉默。
藍晰若放下手中的書冊,抬眼道:“清竽今日的耐性倒是不錯,很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的喝過茶了,怎麼樣,這晚春‘雨前滴’的味道如何?”
藍清竽低眉輕啜一口,點頭道:“茶是好茶,不過泡了兩次,再好的茶,也會變味。”
藍晰若搖頭道:“不是茶味變了,而是人心變了。”
藍清竽一展摺扇,笑道:“人心本就常變,不是麼?”
藍晰若嘆道:“我還以為清竽生了長性,能夠認真一番,果然,清竽還是清竽,要不得半點束縛。”
藍清竽懶散道:“人若是一輩子都由一個物件牽引著活下去,太無趣了!”
他起身,轉頭欲走:“茶也喝夠了,該回去了。——我今日原本就是來將她還給你的,從今往後,抹去前塵,物歸原主。”
藍晰若皺眉:“這前塵是你想抹就能抹得去的麼?”
藍清竽沒有回頭,無所謂道:“你要嫌她髒,也可以就此丟棄,再投一次冷宮也無妨,又不是沒投過。”
藍晰若冷聲道:“你當初不是很想要她麼?”
藍清竽轉身,戲謔一笑,道:“當初,當初她是皇兄你的女人,我想嚐嚐是什麼滋味,如今嚐到了,哼,不過爾爾。”
藍晰若拍案怒道:“清竽,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兄長?”
藍清竽搖著摺扇,想了半晌,說道:“應該有吧,若不是有你,父皇又怎會不多看我一眼,若是不惦記著你,我又怎會多看那羽千丞一眼?”他故意壓緩了聲音,一字一頓道:“你我兄弟,——情——深——意——長!”
藍晰若臉色驟白,頸間青筋暴起,站起,高聲喝道:“藍清竽,放肆!”
藍清竽從容笑道:“急什麼,我又沒說甚過分之言,這就要受不了了?皇兄,我勸你想開些,氣大容易傷身。”
說罷,收起摺扇,灑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