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琉仙橋上。
藍清竽望著這橋下的一池碧波清痕,不由想起那次她墜橋落水的情景。那是他第二次遇見羽千丞,第一次是在亂花樓,他對她不甚瞭解,沒有什麼印象。第二次,是這裡,他救了她,她卻一張口就噴了他一臉水漬,這個女孩,可真不一般呵!
“王爺,這麼巧!”
一聲溫澈的問語打斷了藍清竽的遐想,他回頭,看著面前這黃衫貴婦,只記得她是皇兄的女人,至於被封了什麼昭儀或者美人,他就記不清了,於是問道:“你是……”
黃衫貴婦神色微黯,一禮道:“臣妾甘吟歌拜見攝政王殿下。”
“哦。”藍清竽記起,上一次她還說要送他蓮子藕花酒呢,還有那把玉骨折扇,也是她撿走的。
藍清竽瞧向甘吟歌,淡淡一笑,也幸而有她,那把玉骨折扇才能發揮出它的作用,羽千丞此刻才會涅盤重生。這個甘吟歌也算是他和阿羽結親的媒人了吧,如此說來,他還應該謝謝她呢。
甘吟歌望著他看向自己的雙眸,感覺一整顆心都在沉溺,沉溺在他的眸光裡,不可自拔。她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很喜歡,很喜歡,自從她入宮後第一眼見到他,她就已經沉溺在了對他的幻想裡,再也清醒不得了。
他溫和,他儒雅,他肆意,他張揚,他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高高在上,雖然並不屬於她,可是隻要讓她就這樣遠遠的看著,默默地守著,便足夠了。她的心,從來都不貪。
藍清竽道:“怎麼,甘昭儀有事?”
甘吟歌垂首道:“王爺,臣妾已為陛下降作了美人。”
藍清竽吟哦道:“甘州瀟瀟暮雨疾,美人吟歌識舟楫。美人這個稱號,正合夫人之容貌。”他一禮道:“甘美人,本王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甘吟歌回禮,側身讓過。
看著藍清竽瀟灑遠去的身影,甘吟歌立在橋頂,凝望成痴。
他永遠都像一片雲一般,抓不住,求不得,彌散在她的世界裡,不留下一絲痕跡。
客棧裡,商羽將房間一番打掃,又佈置了許時,整個屋子頓時喜氣洋洋,煥然一新。
她換上了紅裳喜服,披上喜帕,坐在床頭,等待著齙牙哥的迎親。
左等右等,眼看著時已過未,而齙牙哥卻沒有任何回來的跡象,商羽終於坐不住了,碎碎念道:“他不會是逃婚了吧?他若趁機跑了,我可該怎麼辦啊,我又要往哪裡去尋他呢?”
想到這裡,商羽忽然發現,她對齙牙哥的身份來歷竟是全不瞭解,她不知道他的家鄉在哪裡,家裡有幾口人,還有什麼親戚朋友,他的喜好是什麼,愛吃什麼,討厭什麼,她一概都不知曉。他們,是如此的陌生。
滴滴答滴答——
嗩吶的喜慶之樂穿過雲霄,響徹街市。
商羽聞聲一喜,急忙將喜帕蓋好,端正坐直。
樂聲停駐於客棧門前。
嘩啦——
房門被開啟,一堆人湧入房間,呈兩隊分開立定。
一蟒袍玉帶之人款步走入,行至商羽面前,溫然笑道:“娘子,為夫來迎你回府了。”
商羽陡然一驚,急急將喜帕扯下,詫然叫道:“藍清竽,怎麼是你?”她向後退了兩步,蹙眉喝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藍清竽從容答道:“本王到此,當然是來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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