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馬車就‘插翅’飛起了。
黎籌駕著馬車一躍而起,朝向圍攻人牆的薄弱面——東側的一家綢緞莊子闖去。
馬蹄踏著巫童的頭顱,飛奔直上,撞開門鎖,衝入了綢緞莊中。
三人跳下馬車,黎籌急關上被馬車撞開了的臨街大門,上了門栓,拔出腰間的一對開山板斧,守在樓梯口處。
藍清竽和商羽則跑上樓梯,登上綢緞莊的頂層三樓。
綢緞莊為了美觀和結實,裡面是以石塊砌成的,就連房頂都是以石板鋪就的,而外面則是用木板包裹的,木樓高閣,青瓦映樹,黃木松香,頗有韻味。
樓下,嘭——
一聲巨響,犀角巫童用鐵杖打碎了臨街大門。
緊接著,哧!
是開山斧手起斧落砍向人腔子的聲音。
噔噔噔——
一顆頭顱滾下了樓梯。
而後,這聲音就開啟了無限迴圈的模式,一遍一遍,反覆不停。
也不知有多少個頭顱從同一個地方滾落了下去,可是仍舊還會有新的頭顱頂上,開山斧便再砍,再砍,再砍……
商羽光聽著那聲音,就是一陣乾嘔,她彷彿能夠看見這腔中血噴灑在白壁上的顏色,猩紅猩紅的,猶如滿樹的杜鵑花開,火焰一樣的跳動著。
好一陣飛蛾向死而生的撲火之後,樓下終於沉寂了下來。
犀角巫童眼見強攻不行,當即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樓梯口退了出去。
一縷淡淡的松木香斷續飄來。
藍清竽皺了皺眉尖:“他們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
商羽思索道:“那他們還要如……”
‘何’字還沒說完,就聽得樓外一片‘嘩啦’的聲響,一股子石油的嗆鼻味即衝了進來。
藍清竽商羽赫然驚道:“火攻,他們要燒樓!”
樓外,轟——
巨大的火苗嘭的燃起,迎著夜風,立時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黎籌跑上樓來,罵道:“鬼犢子,殺不過爺爺的斧頭,就開始玩火!”
藍清竽透過窗縫,望著外面的火勢,道:“這石壁不畏一般的起火,可是他們以黑火油架上柴木強燃莊樓,石壁一定會被燒裂的,到時,我們就算不被熱浪燙死,也會被濃煙燻死。”
黎籌跺腳罵喊道:“呸,他奶奶的,俺可不想當一隻被烤熟了的死老虎!就算是死,也得衝出去再剁他幾顆腦袋當墊背的!”
商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哪來的這麼多人?為什麼這麼多巫童能夠順利潛入京城,官府是幹什麼吃的?城防也不知道麼?今夜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又是街頭殺人,又是放火燒樓的,難道也沒有巡夜禁軍來管麼?”
藍清竽沉聲道:“有,明日,會有巡城的禁軍來給本王收屍的。”
商羽從中捕捉到了兩個關鍵詞:“禁軍?收屍?”
“不錯。”藍清竽緩聲道:“他們同禁軍有勾結,而且,不止是禁軍。”
商羽駭然道:“這般複雜?官匪勾結,謀害攝政王?”
藍清竽哼笑道:“他們要的可不止一個攝政王,而是……整個大堯江山!”
“咳咳咳……”商羽被撲入的濃煙嗆得急咳起來,“那我們如今該當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