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天牢之外,羽宸仰頭望著這銅牆鐵壁的牢牆,撓撓後腦,嚥了口唾沫,咂舌道:“嘿,這地方,它不好劫……”
傍晚的時候,商羽跟羽宸在禁宮大門口密謀了一番,決定,由羽宸去大理寺天牢劫獄,救餘是年,商羽則負責到攝政王府穩住藍清竽,拖住看管著餘是年的醜虎大將軍黎籌。
此刻,羽宸這邊無計可施,一籌莫展,而商羽那裡卻是忙得風生水起,情勢一片大好。
攝政王府,商羽熟門熟路的走進大門,招起手,大聲招呼著:“進,進來。哎,輕點兒,小心,我這可是全涼都最好最貴的牡丹春酒了!”
一排宮人們拎著小半人高的酒罈子魚貫而入。
商羽擺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勢,毫不見外的安排道:“放那兒,對,就是那兒!——你,還有你們幾個,別光站著看呀,快,擺桌子,置酒菜啊!”
被指派的幾個王府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覺一陣莫名其妙:這女人是誰?她要在王府幹什麼?
商羽抹了把汗,叫道:“哥們,幫幫忙好不好?你看我這兒亂的,一會兒怎麼招待你們家王爺殿下呀!”
宿紅妝遙遙走來,老管家丁洪指著商羽詢示道:“宿少司,您看,這叫什麼事兒,到咱們王府擺席來啦!這人怎麼著,要不要轟走?”
宿紅妝一笑,擺擺手:“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們也多順著她點,派幾個人好好的伺候著。”
丁管家聽愣了:“那王爺要是問起……”
宿紅妝道:“剛剛那話,就是王爺吩咐的。”
丁管家瞪大了眼睛:“王、王爺……”
“宿姑娘,一會兒我請客吃酒,你一定得賞臉來喝一杯呀!”商羽轉頭看見宿紅妝,便急忙熱情招呼道。
宿紅妝走來,笑道:“如此,便叨擾了。”
商羽大方道:“咱們都是老熟人了,跟我還客氣什麼!——咦,攝政王殿下呢?”
宿紅妝道:“王爺到城郊的平河大營視察軍務去了,未在府中。不過淳妃娘娘請放心,晚上開宴之時,王爺一定會趕回來的。”
平河大營,駐軍十萬,那可是皇都最有力的一道防線了,平河守,涼都安,平河反,涼都完。如今連平河大軍都握在了攝政王的手中,槍桿子裡出政權,這中都易主之變,應該也將不遠了呵……
宿紅妝見她一直髮愣,遂問道:“淳妃娘娘?”
“啊,哈哈,能及時回來就好!”商羽回過神來,勉強笑道:“你說我這鐵公雞好不容易請一次客,要是人來不全,那多掃興呀!”
夜幕漸沉,北斗初生。
殘荷秋塘之上,一片接天蓮葉,映月紅荷,並無半點秋色殘荷的悲涼模樣。
商羽坐在池塘汀畔的水榭歌臺長天閣席間,望著水天夜色,嘟噥道:“好好的一個池塘,為何要取名作‘殘荷秋塘’,聽著就讓人神傷。殘荷,留得殘荷聽雨聲麼?嗯,秋日殘荷生時,再到這園子裡聽雨觀荷,也不錯呢!”
“好一句‘留得殘荷聽雨聲’,此意妙極,正好配這一池殘荷秋塘。”藍清竽登上水榭歌臺,拍手讚道。
商羽轉頭看向他,呵呵笑道:“不過是借古人之言,訴面前之景罷了,搬磚匠而已。——你回來啦,快入席,就等你了!”
藍清竽微怔,這話她說得如此自然隨意,彷彿是妻子招呼剛進家門的丈夫入席吃飯似的,語雖尋常,聽在心中卻是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