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眠心中暗忖道:如論此刻處境,我可以先出手點了他的穴道,但此等事,豈是我徐鳳眠所為,重重咳了兩聲,道:“老丈啊!你在瞧什麼啊?”
長袍老人應道:“我在瞧天上的星星啊啊!你看那耿耿銀河,分隔牛郎織女,每年七夕,才能相會一次……”
徐鳳眠暗道:“不錯,這老人果然是有些瘋癲。”
口中卻接道:“黑雲遮天,哪來的星河可見。”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瞧不到,難道不會在心中想嗎?”
徐鳳眠忖道:你如果在心中想,在家裡也是一樣,何苦跑到這荒谷中來。
但想到他是瘋瘋癲癲的人,不用和他抬槓了,當下接道:“老丈說的也是,心中想到,和看到原本沒有不同……”
白髮老人突然一低頭,目光盯在徐鳳眠的臉上,道:“小娃兒,你聽得懂老夫的話嗎?”
徐鳳眠心想道:能懂你話的人,只怕當世很難找出幾個,那人也要有些瘋瘋癲癲才成。
他為人厚道,不願傷那老人之心,當下說道:“老丈的話,句句蘊含玄機,自然是很少有人聽得懂了……”
白髮老人哈哈一笑,接道:“但你聽得懂啊!小娃兒,你是老夫唯一的知音,哈哈,哈哈!我記得這山谷中,有很多蠢牛呆馬,此刻哪裡去了?”
徐鳳眠道:“你是說百花山莊派來此處的工人嗎?”
白髮老人道:“哼!老夫不知他們是從何處來此,但一個個都很蠢笨,聽不懂老夫之言。”
徐鳳眠啞然暗笑,道,“我也不懂啊!”
口中卻說道:“老丈的話實很難懂。”
白髮老人笑道:“正因如此,老夫才覺著你是我的知音……”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他們常年在此敲敲打打,總誇一天,敲破這山腹水脈,洪流湧出,難免全都淹斃,老夫已來此谷,點化他們兩次,希望他們知難而退,早日離此,但他們卻渾無所覺,老夫本不願再管,但想數百條人命,豈是兒戲,又不忍坐視不問,這是老夫最後一次了,如若他們仍然不憤,那是在劫難逃,老夫也算盡了心!”
徐鳳眠聽了白髮老人之言,心中砰然一動,說道:“老前輩再也不用費心了,那些人都已經遠離了此地。”
白髮老人目光轉動,掃掠了包東、包西和南宮冰一眼,道:“是你們把他們攆走的?”
徐鳳眠搖搖頭道:“他們都是百花山莊中人,自然奉莊主之命離此。”
白髮老人道:“原來如此……”
轉身向前行去。
這時,徐鳳眠已然覺出這老人並非真的瘋癲,大智若愚,故意裝作成這等形狀而來,如他有意改裝,使人心不生疑,儘可換去那件全新的長袍,豈不是天衣無縫了嗎?但卻故意留此破綻,那是分明別有用心了。
那老人行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道:“相識滿天下,知音有幾人,難得你小小年紀,竟能識破老夫行徑。”
徐鳳眠暗道了兩聲慚愧,忖道:我哪裡是你知音,只不過我的心存忠厚,不願頂撞於你罷了,想不到拙有拙道,竟被你引為知音。
但聞那白髮老人說道:“老夫明日就要離開中土,遠行天竺,想不到臨行之前,竟然結識你這一位忘年知音,難得啊!難得。”
徐鳳眠道:“老丈過獎了。”
白髮老人忽然口氣一變冷肅他說道:“年輕人,如若老夫沒有看錯,你受了很重的內傷?”
徐鳳眠知道他是位胸羅玄機的奇人,也不再隱瞞,說道:“不錯,除在下之外,那坐著的三位中,也有兩位受了重傷。”
白髮老人雙目眨動了一下,突然間暴射出兩道冷電一般的寒芒,緩緩說道:“照老夫的看法,他們三位都不似完好之人!”
徐鳳眠心中暗道:好厲害的眼光。
口中卻說道:“受傷的只有兩位,那位姑娘是為了相救我等三人,消耗內力過多,所以才落得這般模樣。”
白髮老人沉思一陣,又點點頭應道:“你不但是知音,而且也是位很坦誠的君子,只可惜老夫的行期已決,難再多留,倒有著相逢恨晚之感……”
語聲甫落,突然仰臉望天,縱聲大笑,道:“既然相逢,何分早晚,老夫豈能讓俗凡之說,束縛於我。”
徐鳳眠聽他雖是自言自語,但是言詞語氣中,卻是若有所指,只是自己無法想出內情罷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的站在當地。
那白髮老人目光移動,緩緩的掃掠了包東、包西、南宮冰一眼,道:“老夫身上懷有助長功力的靈丹,如果你能信任老夫,就讓他們服下。”
徐鳳眠看那老人雙目,在黑夜之中,有如兩顆閃爍的寒星,分明是內功已達到爐火純青之境,心中暗暗想道:以他這等功力深厚之人,說刻如想加害我等,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似是用不著再動其他心機了。
心中這一分析,膽氣頓然一壯,道:“在下代他們先謝老前輩賜藥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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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髮老人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投向徐鳳眠,道:“那瓶中正好有四粒丹藥,你們四人各服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