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歡哈哈大笑,道:“假如那時天道在人間留上幹幅、萬幅的名畫,那也不會被人視作價值連城的珍貴之物了!”
宇文邕接道:“這話不錯,但據兄弟所知,那時天道一生嘔心瀝血,也不過畫成了十幅名畫,縱然全都留傳於世,也不能算多。”
花無歡微微一笑,道:“宇文兄隱居璇璣書廬,讀盡萬卷書,跋涉名山勝水,行過萬里路,見識自然是強過兄弟,但不知那時天道留下的半幅畫,是畫的什麼?”
宇文邕笑道,“據兄弟所知,那是一幅眾星捧月圖,可惜的是那最耗時天道心血的半輪明月,已然為火焚去,餘下的只有一十二顆星星了。”
花無歡道:“宇文兄果然是博聞廣見,那時天道遺留人間的正是一幅眾星捧月圖,稍有不同的是,留下的星星,只有十一顆半。”
徐鳳眠問道:“那時天道既然出手擊斃那暗發掌力的人,為何不肯追回那半幅飛出室外的圖畫?”
花無歡道:“那時天道其時己是大病臥床,奄奄一息,又在震怒下拼盡餘力一擊,病勢發作更快,那半幅眾星捧月圖被震出室外之後,又被一陣大風吹走,他縱有追回之意,但追至室外,已然力盡而死,兩隻腳還留在門口。”
徐鳳眠道:“他焚盡了一生心血結晶的畫筆,何以單單留下這一幅玉仙子,不肯焚去?”
花無歡道:“那一幅玉仙子,是他一生中大半的精力所鑄,他雖然不願名畫留存於世,只怕也不忍心一併毀去……”
宇文邕接道:“據兄弟所知,那幅玉仙子的畫像還包括一個情愛故事,傳說那幅畫像確有其人,此事倒十分可信,不論那時天道天賦多高,手筆多妙,也無法憑藉想象之力畫出那玉仙子的輪廓……”
雲陽子心懸掌門師兄的安危,忍了又忍,還是忍耐不住,接道:“兩位的高論,貧道雖然神往,但敝師兄命懸旦夕,無心多聽,兩件價值連城的珍物,換取解藥一事,還得請花大莊主早作決定,也好讓貧道安心。”
花水風抬頭望著紅芍夫人,道:“在下之見,三奇真訣和一幅玉仙子的畫像,已然重過那無為道長的生命,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紅芍夫人凝目尋思片刻,道:“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但不知莊主是否賜允?”
花無歡道:“夫人儘管請說,在下力能所及,無不答應。”
紅芍夫人笑道:“妾身原來無所需求,是否給他們解藥,全由兩位做主,但聞兩位把一幅玉仙子的畫像,講的天下少有,世間無雙,使妾身亦動了好奇之心……”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花無歡,此刻也不禁臉色一變,道:“夫人可是想得那幅玉仙子的畫像?”
紅芍夫人道:“正是如此,不知莊主是否賜允?”
室中突然沉寂下來,靜得可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紅芍夫人突然咯咯嬌笑起來,望著徐鳳眠說道:“小兄弟,你可要見識見識我這白線兒的威力嗎?”
徐鳳眠心中雖然對她厭惡,但卻按捺不下好奇之心,忍不住說道:“什麼是白線兒?”
紅芍夫人取出懷裡那隻長約尺餘,直徑不及半寸的玉盒,笑道:“小兄弟,看清楚了。”玉手突地一揮,一道白芒,由那玉盒中激射而出,盤空打了個急旋,落在席筵之上。
徐鳳眠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白色的小蛇,下半身盤成一個小盤,抬起蛇頭,口中紅信伸縮,四下張望,在群豪目光注視之下,竟然毫無所懼,大有一副唯吾獨尊的氣概。
紅芍夫人又從懷中摸出一隻淡青瓷盒,開啟盒蓋,投向蛛網上,口中發出一種低沉的怪嘯。
八個叮在那已乾枯手臂上的蜘蛛,聞得那怪異的嘯聲之後,突然向瓷盒中游去,魚貫而入。
尚有最後一隻未入瓷盒,紅芍夫人口中的低嘯,忽然一變。
只見白光一閃,那盤居在宴席上的白線兒,突然飛起,撲向那蛛網之中。
那餘下的黑蜘蛛,本來長腿挺立,神態十分威猛,但見到那白蛇之後,忽然自行收足縮頭,片刻之間,身軀縮小了一半。
小白蛇紅信一伸,點在那蜘蛛身上,捲入口中吞下。
這一幕,蛇蛛自相殘殺之事,只看得群豪個個神色為之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