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仙兒嘆息一聲,道:“龍大俠身份極高,行事光明磊落,不會傷你這個不懂武功的孩子,但江湖險惡,防不勝防,此事不可為例,以後切不可隨便和陌生人接近。”
龍耀揚聽聶仙兒問徐鳳眠是否受到傷害,心頭大怒,正打算發作,又聽聶仙兒出口稱讚他,一腔怒火又頓時消釋,拂髯一笑,道:“聶姑娘說的不錯,憑老夫在江湖的聲譽,豈會傷害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聶仙兒暗暗想道:此人性格頑固,拘泥於俠名身份,放下下臉來和我為敵,樂得利用一下他這迂腐固執的性格,少樹一個強敵。當下便說道:“家母確實已仙逝,老前輩又不肯和晚輩動手,大度放過晚輩,這番情意,我這裡謝過了。”欠身一禮。
龍耀揚被她帽子一扣,一時之間心中轉不過彎,雖是不願就此罷手,放棄那奪取“禁宮之鑰”的念頭,但偏又想不出以何種措詞回答,口中不由自主應道:“好說,好說。”
聶仙兒道:“晚輩就此別過。”牽著徐鳳眠,暗運內勁,託著他的身子,趕緊飛奔下山而去。
龍耀揚呆呆地望著四人背影,逐漸離去,消失不見,才忽然覺著,那“禁宮之鑰”非同小可,豈能被人幾句恭維之言,輕輕放過,便拔步追上去。
聶仙兒牽著徐鳳眠一陣急奔,足足有六七里路,才放緩腳步。回頭看裴禎、寇洵,雖然仍追在身後,但兩人己累得大汗淋漓。
裴禎舉起衣袖,擦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姑娘,咱們要到哪裡去?”
聶仙兒道:“咱們眼下處境,十分險惡,看來已是難再兼顧我孃的遺體,目前情勢,咱們只有先行衝出這險地,趕到衡山夜鶯谷去……”霍然驚覺,住口不言,流目向四處打量。
寇洵道:“師母遺體,豈可不顧?咱們拼了性命,也得護主母的遺體。”
聶仙兒搖頭,解釋道:“第一,來人的目光,都已集中在我的身上,第二,那地方十分安全,要緊的是咱們如何擺脫追蹤鐵騎。”
裴禎道:“姑娘才智,向來非我等能及,那自然是不會錯了。”
聶仙兒辨認了一下方向,牽著徐鳳眠,徑直向西南方向行去,一路上,儘量選隱秘的小路走。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半日之久,居然沒有再見攔路和跟蹤的人。
冷陽西斜,照耀著白雪山峰,幽靜的深山中,突然間響起了一聲長嘯。
聶仙兒霍然收住腳步,隱身一處山壁大巖下面,低聲說道:“看來敵勢強大,遍佈這綿連大山之中,天蛟幫又有靈鴿,想在白天避開敵人耳目,只怕不是易事,只有認定方向,等天色入夜之後,再趕路。”
裴禎道:“姑娘說的不錯。”說完,取下隨身攜帶的乾糧,分完吃了。
其實幾人這一陣跋山涉水,除了聶仙兒內功精湛,不覺疲累之外,裴禎、寇洵都已十分疲乏,亟需休息,徐鳳眠雖被聶仙兒半抱半拖著趕路,但,冷風如刃,早已被吹得半身僵硬了。
聶仙兒對徐鳳眠十分愛惜,停下之後,立即要他打坐調息,並以本身的內功幫助他催動氣血取暖。
只聽那長嘯之聲,漸漸遠去,顯然敵人已走岔了路。
徐鳳眠得聶仙兒功力之助,血流執行加速,不大會兒工夫,僵硬的身軀已逐漸回暖,他長長吁出了一口氣,道:“姐姐,那‘禁宮之鑰’,可在你的身上嗎?”
聶仙兒先是一怔,繼而搖頭笑道:“現在你還冷不冷?”
徐鳳眠舒展了一下雙臂,道:“現在不冷了!那‘禁宮之鑰’,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寶物,竟然有這樣多的人來搶?”
聶仙兒道:“這是武林中一個真實的往事,數十年來,武林很多高人,都在尋找那‘禁宮之鑰’,因為那‘禁宮之鑰’關係到一件絕大的秘密。”
徐鳳眠聽得入神,說道:“姐姐,可以告訴我這段故事嗎?”
聶仙兒輕輕嘆息一聲,說:“這並非故事,聽我娘說過,這是件千真萬確的事,被捲入這場漩渦的人很多,連少林,武當、峨眉、華山四大門派,都牽涉在其中。”
她抬起頭來,遙望遠處一座山峰緩緩地接道:“實際的年代,我已經記不清,大約是四十年前吧!那時,武林中人才鼎盛,爭名之烈,尤勝今日,逐鹿爭霸的結果,有十個奇人脫穎而出,武功各有擅長的領域,其中有一人,不但武功卓絕,且更善建築之術。因這十人個個才氣縱橫,雖然修習的武功路數不同,但都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為了相互剋制,每三年相約比試一次,一連十八年,較技六次,仍然無法分出勝敗。”
徐鳳眠正聽到高潮處,聶仙兒突然住口不言,他心中大急,問道:“姐姐,然後呢?”
聶仙兒淒涼一笑,接著道:“他們經過十八年的比試,無法分出勝敗,心中都知道,無法在武功上勝過眾人了,因為一個人受體能限制,遇上才智相當,又同樣肯下苦功的對手,就是拼鬥一生,也很難在武功上分出勝敗,如果勝過眾人,壓倒群雄,非得另闢蹊徑,出奇制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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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閉嘴不語,側耳聽了一陣,道:“有人來了。”
語音未落,突聽“汪汪”兩聲狗叫,兩隻高可及人的捲毛黑狗,並馳而到。
聶仙兒一鬆腰間軟劍的扣把,抖出長劍,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