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飛虹接著道:“姑娘雖然已盡得師母劍學真傳,但以一人之力,只怕也很難抵擋數路高手圍攻,必須早作安排才好……”目光轉動,向四周打量一下,壓低了聲音繼續道:“今天日落時分,在下接到了靈鴿傳渝,天蛟幫主,要帶著壇下四大護法高手,親自趕來,顯然對此事萬分重視……”
聶仙兒一直凝神靜聽,不發一言。
司徒飛虹輕輕乾咳了一聲,道:“洩露幫中秘密,要受神蛇噬體之苦,但,心念師母恩情,在下也只有冒險了……”
裴禎突然插嘴道:“天蛟幫崛起江湖,不過十幾年的時間,但聲名卻已大噪江湖,不知那天蛟幫主,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司徒飛虹道:“說來慚愧得很,在下雖已入幫十年,也曾為幫中效了很多功勞,但卻從未見過天蛟幫主一面,但那壇前四大護法,卻是個個身負絕技。唉!如若天蛟幫主果然親自趕來,只怕,在下實在愛莫能助了……”
突然一聲尖厲長嘯,遙遙傳了過來。
司徒飛虹臉色一變,但他仍然強自鎮靜地說道:“天蛟幫中,靈鴿追蹤之術,冠絕當代武林,姑娘如果要想避開追蹤,必須先得設法逃避過那靈鴿的眼睛……”目光突然轉到裴禎臉上,接著道:“裴兄,請給在下一刀,我要走了……”
裴禎怔了一怔,道:“你……你要幹什麼?”
聶仙兒玉腕一振,長劍疾飛而出。
寒芒一閃,剎那間劃破了司徒飛虹的左臂,一股鮮血,汩汩而出,聶仙兒收劍入鞘,一皺眉頭,道:“可是重了一些嗎?”
司徒飛虹回頭,看了左臂的傷勢一眼,道:“傷的太輕,也無法瞞得過他們的雙眼。姑娘珍重,在下告辭了。”話音剛落,突然縱身一躍,飛奔而去。
聶仙兒望著司徒飛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仰首望著滿天繁星,陷入了憂鬱的沉思之中。
裴禎、寇洵呆呆地站在一側,不敢出聲驚擾了她。
兩人都知道,聶仙兒每每遇上猶豫難決定的事,必然是這副神情,仰臉望天,沉思不語。
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聶仙兒才彷彿突然下了決心,目光一轉,投注到寇洵的身上,問道:“你傷勢如何?”
寇洵道:“經過這一陣休息,已稍覺好轉。”
聶仙兒道:“可趕得路嗎?”
寇洵一咬牙齒,道:“趕得。”
聶仙兒探手入懷,摸出一個長頸青花瓷瓶,倒出兩粒藥丸,道:“好!你服下這兩粒丹丸,咱們就走……”
寇洵接過丹丸服下,閉目運氣調息。
聶仙兒盤好軟劍,緩步向巖下大石後面走去。
只見徐鳳眠背靠大石,盤膝靜坐,閉著雙眼,正在打坐運氣,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鳳弟。”
徐鳳眠睜開眼睛,望了聶仙兒一眼,笑道:“那些人可都被姐姐打跑了嗎?”
聶仙兒道:“嗯。都打跑了,剛才打鬥時,你可害怕?”
徐鳳眠道:“我隱在石頭後面一角偷看,見姐姐武功高強,把那人打的摔下懸崖之後,我就沒再看,也就不怕了。”
聶仙兒道:“你在徐宅養尊處優,豈不勝過這種兇險而又艱苦的日子?”
徐鳳眠起身,笑道:“我覺得很好玩,一點也不覺得苦。”
聶仙兒見他全身微微抖動,顯然是體質嬌弱,難以和這等嚴寒抗拒,心中微生惜憐,便伸過玉掌,握住他的雙手,柔聲道:“你冷嗎?”
徐鳳眠道:“手腳有些寒。”
聶仙兒嘆道:“咱們要即刻動身,連夜趕路。”
徐鳳眠笑道:“那很好啊,跑跑路,正好也可以暖和一些。”
聶仙兒道:“山道崎嶇,層層積雪掩滿路途,縱是身懷武功之人,走起來也是十分困難,你如何能夠走路?我吩咐裴禎揹著你走,如何?”
徐鳳眠自知難行這段崎嶇山道,強不得嘴,只好默然不語。
聶仙兒解下腰間的絹帶,把徐鳳眠綁在裴禎身上,低聲說道:“鳳弟,不要怕,什麼事都有姐姐。”
徐鳳眠點點頭,道:“我已經這麼大了,哪裡還會害怕。”
聶仙兒口中雖然安慰徐鳳眠,但心中卻是愁苦滿腹,這一段行程,危險艱苦,可謂生死難卜。
寇洵已運息完畢,睜眼看了一下眼前形勢,說道:“裴兄,兄弟給你開路。”
聶仙兒道:“你們跟我身後,好好保護徐公子。”說完,當先舉步向前走去。
寇洵雙手緊握判官筆,緊隨在裴禎身後,他雖經過一番調息,又服用過聶仙兒兩粒靈丹,但傷處仍然隱隱作痛,甚感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