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詭刺又一次以他那詭異的方式乾脆利落的一道砍下了一個武王鏡王者的頭顱之時,當那一顆大好頭顱還帶著幾分的愕然和不可置信向著地面砸落而下之際,當那沖天的武者氣柱還未完全擴散開來之時,在赤邙城的深處,在那玄火宗內門弟子、精英弟子和嫡傳弟子殊死的搏殺之地,卻就已經有心神崩潰的武者棄械投降了。
“不要再打了,我投降!”
“不要殺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矇騙過來的。”
淒厲的哀嚎還未落罷,當第一個俯首投降的武者出現,這股恐懼氣氛就好似蔓延開來的星星之火一般,瞬間蔓延了開來。
短短剎那之際,就足足有數十個各方勢力的低階弟子丟盔棄甲、滿臉灰暗的跌坐在了地上。
跌坐在了那一攤攤血水之中,跌坐在了那一具具橫金在地的屍體之中。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武者都會如此不堪。
能夠在武道一途之中走出如此之遠,將修為攀升到了武師境、大武師境的,又有那個是性格軟弱之輩。
面對著此刻如同潮水一般不斷在耳畔響起的哀嚎和求饒之聲,在那激戰的人群之中,立時就有一陣嗤聲的冷哼傳來。
“廢物,都是廢物。”
“給我站起來,身為武者,只能站著死,絕不能跪著生。”
厲聲的吼叫之中,在那人群之處,一些心思靈透的武者也已經打起了逃離的主意了。
一雙雙奸猾的雙眼在廝殺爭鬥之餘也不時的向著各處探望過去,當看準了合適的時機之後,這些人往往都能夠爆發出遠超平常的強勁戰力,在一擊將糾纏的對手或震開、或逼退、或重創之後,卻是毫不猶豫的就折身向著赤邙城外逃竄而去。
短短瞬息之間,在這般恐懼氣氛蔓延開來之際,卻是就已經有數十個各方勢力武者藉機逃出了赤邙城。
而對於這一切,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王莽幾人卻好似渾然都沒有看到。
冷眼看著那一個個丟盔棄甲、俯首哀嚎的武者,也同樣任由那些狼狽逃竄之人全身離去。
就好似,對於這一切,他們渾然都不以為意一樣。
看著那已然亂作一處的戰團,戰團中一個個浴血廝殺的玄火宗弟子,王莽不覺得就輕輕頷首點起了頭來。
“最近這十幾年,宗門內弟子的質量顯然要比此前幾十年強了許多啊。”
“就是他們養尊處優慣了,這沙發果斷之處,卻還是差了太多,如若這樣下去,恐怕很難晉升步入武王鏡啊。”
搖頭讚歎之中,王莽幽冷的目光在偌大的赤邙城中橫掃而過,看著那一個個或者因為大意,或者因為沒有精密控制武道元氣等到元氣枯竭之際被其他勢力武者斬殺在手下的玄火宗弟子,他的神色卻不見絲毫的波動。
“不管怎麼說,這次倒是一個鍛鍊宗門弟子的好機會,浪裡淘沙,錘鍊真金,至於那些死在這場浩劫之中的弟子,死了就讓他們死了吧,留在我玄火宗中,卻也是浪費資源。”
冷漠,無情,低聲的喃喃自語中,儼然就好似赤邙城中的玄火宗弟子都是一茬茬的韭菜一樣,渾然都勾不動他的一絲興趣。
而在王莽述完這般話語之際,站在他身側的詭刺和老烈火兩人顯然也是深表贊同。
一雙渾然不帶絲毫人性感情的雙眼冷漠的看著身下一切,一人饒有興趣的伸手撫摸著掌中黝黑短刃,一人則是隻顧著囫圇的吞嚥著壺中美酒。
只是不時的目光落下之際,看到有幾個玄火宗弟子的卓著表現,方才會淡然的點點頭罷了。
“這小傢伙不錯,只是可惜了,這一掌的氣力用老了,雖然斬殺了強敵,卻也讓自己空門大開,疏忽了防禦,這也就是周圍沒有其他對手,要不然就這一次,他就要付出慘死的代價。”
“咦,這小姑娘的手法很乾脆麼,夠狠辣,夠果決,資質也不錯,倒是一個好苗子,如若未來在多添幾分機緣,稍稍多點努力的話,或許也能邁入到武王鏡也說不定呢。”
嘖嘖的讚歎之中,老烈火復又抬起了掌中酒葫蘆,就待他準備又一次愜意的品嚐一番烈酒滋味的時候,卻是突然看到詭刺那輕撫掌中短刃的手掌突然一頓。
冷漠森寒,渾然不帶絲毫人性的蒼老面容下卻也悄然的浮現上了一抹的驚疑之色。
那樣子,儼然就好似碰到了什麼讓他也大感錯愕,甚至可以說難以理解的事情一樣。
“這老鬼怎麼了?”
“難不成在這赤邙城中,還有什麼不曾被我們查探出來的武王鏡強者不成?”
心中掠過的一抹猜疑,讓老烈火掌中的酒壺瞬間就被握緊了,瞬息之處,強勁無匹的洶湧火焰已經再次籠罩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