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邪回來得比長青晚,他對謝君歡道:“尚書令大人說有些線索,想請您明天過府一趟。”
謝君歡疲憊地點頭:“知道了。”
長青端了碗清粥上來:“爺您好歹用點吧,身體可不能再熬壞了,不然束姑娘的努力就白費了。”
謝君歡擺擺手:“著實吃不下,你放心,你家爺還不至於這麼就垮了。”
他合上眼,撐著頭休息,只是那緊皺的眉頭出賣了主人此刻的心緒。
長青看在眼裡,無聲嘆息。他家爺這次估計是真的上心了,可爺是做大事的人,如今多了這麼一個牽掛可怎生是好?
柳十三娘在活色生香裡大張旗鼓地找人,客人們再次被打擾非常不爽,好幾個已經破口大罵。
這些人都得罪不起。柳十三娘只能叫人把守住各個出口,自己帶著丫頭低調地找。
束九心道完了,門口被堵住她怎麼出去?
她的手卻忽然被握住了。她一驚,手上更用了幾分力。
身前少年郎卻道:“別怕,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他們抓來的?”
察覺出他沒惡意,束九點頭:“是。”
“她們逼良為娼?”那人明顯不忿。
“是。”束九再次應道。
“那我幫你逃出去?”他道。
她不可思議:“你要幫我?”
“是啊。”她聽見那人笑,“你的手可握緊了,我帶你出去。”
話罷,他果真走出人群,大搖大擺地往門口去。束九手上瓷片掐得死緊,心跳如擂鼓。
眼尖的柳十三娘自然很快發現並攔住了他們。
“好你個小丫頭,敢在老孃眼皮子底下耍心眼,給我把她抓回去!”她一聲令下,左右的打手便要衝上去。
“慢著!”束九用那少年郎一擋,冷聲道,“十三娘,這位可是你的貴客,你們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看誰比誰快。”
柳十三娘打眼一看覺得面生,應當不是熟客,看那衣飾華貴而不張揚,像是官宦人家。
若是在她這活色生香樓裡傷了個官家子弟那可就不妙了。
她心裡也有些緊張,面上反而若無其事:“哼,殺人償命,老孃就不信你有那個膽子!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反正被你們抓到生不如死,我還不如死了乾淨,我怕什麼。”束九冷笑。
被挾持的少年郎則恐懼地嚷道:“退後,退後,都退後,你們可知道我爹是誰?我爹是當朝尚書令,我若是出了事,看我爹饒不饒得了你們!”
一聽此話,打手們怯懦得不敢上前,紛紛看向柳十三娘。
柳十三娘心中也忐忑,尚書令那可是天子近臣,她活色生香樓可得罪不起,可就這麼放走束九她又不甘心。
一番權衡之下,她側身讓開:“讓他們走。”
待束九二人出了門,她才對一個打手道:“帶人跟上,找機會抓回來,記住不要傷了那位小公子。”
出了門,兩人就飛快地跑了起來。但束九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碎瓷片仍舊緊緊地扣在那人脖子上。
跑到一株柳樹邊,那人突然停下來:“不好,有人追來。”
束九神色緊繃,四下裡一望果真瞧見幾個黑黑的影子。
“怎麼辦?”一直這樣下去,她的體力總會被消耗光。
身側少年郎也皺著眉頭,眼光四下尋找著什麼,忽然他目光一凝,笑了起來:“別怕,看我的!”
前方一行人抬著一乘轎子行來,轎子四角墜著琉璃燈,照亮了暗夜的巷道。
他拽著束九向前跑,正正擋在那轎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