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雪影對映著他如玉的臉,裡面的堅決刻著磐石般的堅決。
雪越下越大了,他的腳步像灌了千斤重的鉛,行動越來越蹣跚,步履越來越牽強。
白靜的大雪把他背脊一點點扳彎。
天漸漸的黑了,一層一層的夜色在頭頂疊加,像一個黑色的漩渦,潮水般湧來,將他們捲入迷霧中。
“你要帶我去哪兒?”他已經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回天乏術。
“帶你去找解藥。”
“解藥?”他淡淡的笑出聲來,幾近諷刺:“放棄吧,若是長此下去,你也會死的。”
哪怕不死,筋骨也會壞死。
“別說話,儲存力氣。”
“雪山之後是另一個雪山,你要揹我翻過多少座雪山?”
“背到我死,一定把你救活。”
“你......”終於被他語間的震撼折服,他再也說不出來,嘴角的血已經乾涸,像褪去的疤,那麼幽暗的凝結在他和他的羈絆上。
夜幾近妖嬈,詭異的森冷氣息鋪天蓋地襲來,地上的人兒被紫裘大衣包裹的密不透風,把侵入骨髓的寒冷阻隔在外面。
“找到了!”他尖叫一聲,血骨粼粼的手激動地捧起那多雪蓮,晶瑩剔透的雪蓮,在料峭夾縫中傲然綻放,如今在帶血的手指遺世獨立,盛放無與倫比的美。
“啊!”腳踩的一顆石頭倏然滑落,他的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呈自由落體運動。
是死了嗎?
好久,久到他以為是一輩子。
手指動了動,沉重的眼皮緩緩撬開,那雙墨玉般出彩的眸子,瀲灩著光芒。
“還好。”還好他第一時間把雪天連蕊護好,胸口上的雪天連蕊完好無損。
“枯葉......”手腳並用的爬到那抹紫色身邊,焦急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
拍他的臉,搓他的手,將他緊緊的抱在懷抱裡,可又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又放開了他,他的溫度跟冰冷的雪一樣,怎麼能把冰冷過渡給他。
月夜將他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幾下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裹住昏厥的男人,他的身體早就凍得失去了知覺,麻木的感覺不到疼。
他用潰爛的手掬起一捧雪搓他臉頰,如此鍥而不捨,直到他溫度漸漸回升。他自己的手已經慘不忍睹,像上好的瓷玉被人用刀子刻的滿目瘡痍。
從鞋底抽出一把匕首,只見鋒利的銀光劃過一抹弧度,他將自己手腕劃破了,血很快氤氳出來。
對準他的嘴,讓血可以好好流進。
雪天連蕊要用血來喂祭,方能發揮它的功效。
他的臉漸漸回暖,他的臉漸漸慘白,比這雪地還蒼白。
終於他動了動睫毛,眼簾緩緩開啟。
月夜擠出一抹開心的笑:“你醒了。”
像有一雙看不清的雙手,在黑夜裡溫柔的撫摸,一朵花傳來誰經過的溫柔。
“我死了嗎?”
“你不會死。”他堅定的抱緊了他,滿手的血在他紫色狐球上開放妖嬈的花。
“雪天連蕊能做成一種叫無水的胭脂,吃了它,你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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