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御使氣逆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將那種本該爆發在敵人身上的威力被控制著強行倒灌,已經比之前李弦傾力所付的氣勁更加可怕。
在氣衝劍脈的過程結束之後,逆氣已與精鐵的鋒芒相融,縱然李弦有超凡的操控力,能控制逆氣歸回手臂的經脈,卻也不得不忍受逆氣度過每一寸所奉送千萬次刀割的過程。
總算是李弦還能將逆氣凝聚阻絕於一條右臂之間罷了。
不過這一次露出裂痕的,已不再是青釭劍。
而是李弦那條手臂。
他的手臂已經顯出了無數道清晰的裂痕,每一道都耀出青白色的刺眼光芒,如同窯燒瓷器自然散發的冰裂,以接近死亡為代價,綻放出獨特的美感。
這時,李弦左手已經換到身前,持過這條如劍般的青璃右臂,如常使劍一般推之而行,向著前方一揮。
恐怖的劍氣狂潮在從那條劍手發出,無數道逆氣頓然掙破了脆弱經脈的束縛,瘋狂地爆發著原始的能量,隨風作出萬流,將所及的一切化為自己........
於是人間尋不見薙神五。
薙神五,化為了氣。
李弦這一招沒有針對任何人,他針對的是所有。
就連瀕死的董卓也未在其外。
可是在這一片大寂靜之中,躺在地上如死的董卓忽然輕咳出一微聲,面上湧出一片詭異的紅潮。
這引得李弦茫然向看。
當他的眼神重新恢復焦距,才發現可能是這一招所攜的滅絕之意太甚,連存在微渺的毒都要殺個徹底,反而引發了些異常反應,令董卓出現了迴光返照的跡象。
也罷。
李弦笑了一聲,先是旁若無人地撿起冰線劍和青釭劍,用口咬著不知何時斷掉的銀蠶絲,用牙拽長了纏繞指間的數匝,彈線將這兩把劍劍柄抓系在右肩膀下,使那隻無力垂落又被風吹搖的手臂成直。
然後,他又用解放了的左手將董卓從地上抓動物一樣撿了起來,重新負在身後,踏過堆積起無數瓦礫的殘墟城道,向著城中走去。
這一次沒有人阻擋,只受了兩道淺傷的呂布沒有阻擋,其他人也沒有阻擋。
..........
李弦正行於西京最寬闊的大道上。
他踩著的是每一塊都修的平平整整又大小均勻的石板,自身的腳步也都走出同樣的距離,靴子踏在石板上響亮又清脆,剛硬地融入了百姓的生活聲。
此時太陽行到了正中,照見他的影子縮到了最小的程度。
大道上當然有其他行人,大部分人看見李弦的異常也只是悶頭走自己的路,毫無多事的意思。有些多看幾眼,認出了他揹著的正是董卓,便連忙朝他躲著遠些,唯有那些道旁的民居中人有個殼子可以掩飾,在窗縫門縫間暗中觀察。
李弦忽然快樂起來。
他大聲的哈哈一笑,朝著那些離他遠的人、朝著那些從門縫中偷看他的人.........朝著所有人大聲說道:
“今日,我已捉董卓在手。想看董卓死的,跟我一起去宮城。”
他這句話說完,大街上的人們像看見瘋子一樣大驚失色,轉而撒腿就跑。
那些本來存在的門縫和窗縫也被窗戶和門板狠狠關住。
齊刷刷的。
隨著門板上鎖的咔啦聲,桌椅移動抵住門板的磕碰聲紛紛結束,李弦愕然發現,這街道上除了他之外,已經空無一人。
他聳聳肩膀,繼續獨自前行。
不一會兒,他已經望見了宮城。
可能是呂布為設埋伏已經把所有兵力調走,也可能是重掌部分權力的皇帝下了命令,宮城門口竟然沒有守衛。
於是李弦直直進入城門,又依城牆的邊樓梯拾級而上,上到了二城樓,行到最中間處,門匾之上。
當此際,頭懸烈日,下窺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