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李弦並沒有出很大的力,無論是向董卓,還是向呂布。
他只是像個小兵,當然,算是不錯的那種。
此時他在亂軍之中,忽然瞅準一個西涼騎兵向他衝來,忙一閃身,看起來是堪堪避過,卻立刻施以反擊,飛快的提槍上搠,雙手緊握的鐵槍帶著風聲‘呼呼’的捅了上去,一槍戳中這個敵人後背,戳出一朵血花,復一橫撥,將他擺下馬來,再迅速的觀八方過,然後快步向前,走到這個倒地不活的敵人旁邊蹲下,抽出腰間刀將他耳割了,然後去尋下一個敵人去。
這樣的情景並不只是在這一處發生,所有的交戰之中,西涼兵的死傷屬於多數,幾乎已成亂軍,可高順的重甲騎兵雖然像一堵牆般,在接觸時撞了西涼兵一個人仰馬翻,卻留不下所有敵人,因此,許多的重甲步兵都是那麼做的——那就是李弦剛才活學活用的。
是的,他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旁邊的臨時戰友用過的,他正完美的以同隊伍重甲步兵水準表現推動著這場一邊倒的戰鬥,而且他不但模仿的很好,還因為敵人給到的壓力很小,可以在戰鬥中輕鬆的分神將之後要發生事情一個一個的拿出來思考揣摩。
雖然大抵是些艱難的事,嘿。
不過當下的情況有變,李弦餘光及遠的時候看的清楚,當即收斂心神,要去面對接下來的問題。
有變的正是這場戰鬥的中心。
其時,董卓才以自己為親衛隊的錐形箭頭,在逆境中反倒是奮發神威,展現出不輸於一流武將的威勢與武功,在突破的過程中,以掌中大刀親身手刃十餘名高順重甲兵及幷州狼騎兵,然後才能在這前後夾擊的泥潭之中逐步地向城外推進。
到現在,董卓攜著數十殘兵已經離北城城門有兩百餘米開外,從距離上看起來是要逃出此間了。
事實上,他們能做到如此,以居於被動狀態下遭遇埋伏的快要逃出生天,大略要謝李弦。
在這一次埋伏與伏擊的兩方中,饒是呂布一方早就準備好了三重手段發動,可他們才是失去了先機的那一方。
這裡的先機從李弦喊出出人意表的那一聲開始。
他那一聲其實頗為精妙,純以效果而言,引動的後續場面幾乎是呂布接著便奉命而為的樣子,幾乎呈現出‘一人說:你還不出手?一人應:好我出手了’的以上對下的情況。
這便是引領了大勢,在出師之名上壓人一頭,竟然沒有之外的任何一人想到。
而對於戰場中的人來說,若是沒有這一聲,自董卓以下,這數百西涼騎兵恐怕要悉數困於城內,屆時他們要面對的可就不是眼下區區幾百的完全忠於呂布的幷州狼騎親兵了,那些現在居於城內的那些意願或能力不足以執行出城進擊的原本漢軍將會配合呂布親軍的埋伏一起出現,用山呼海嘯的兵潮大勢將他們重重圍困,壓服這些失卻機動與士氣、已成甕中之鱉的董卓軍了。
可是也許天命不在茲,就算這一次小規模的戰鬥因這一聲僥倖的發動於城外這個理論上董卓逃生希望最大的地方,事情也快要演變成是這將成為他的葬身之地了。
因為董卓在戰爭的泥沼中行了的兩百多米,也足夠呂布追上!
事實上,這一戰還沒過多長時間,追擊董卓成了似乎已經完全變成了呂布的事。
董卓行一步都要總要殺三、兩個敵人,呂布行一步,遇見的大多卻是屬下相讓,他們的距離早就開始不斷的縮短,從七十米到五十米,現在甚至都只有十餘米了,眼看著呂布就要截下董卓,進而誅殺立功了。
這個結果當然也並不是李弦想要的,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當時的李弦既然無法以一個普通重步兵的能力表現立刻到達那裡完成阻擊,現在自然也就無法以當前偽裝的步兵速度完成追擊,事實上,高順的重步兵似乎已經完成了既定的作戰目標,他們已經開始在上峰的命令下打掃戰場了。
可是這樣下去怎麼行?
眼見呂布之流漸要消失於眾人之眼,李弦低頭一笑,再道一聲:
“董卓已經逃跑了,呂布要殺一個假董卓來冒充啦!”
這句話一出,無論負隅頑抗的西涼兵,還是大佔上風的呂布麾下騎兵、步兵,還處於交戰之中的所有人都不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到馬上要消失於視線之中的董卓那邊。
董卓確實已經逃到了戰團的邊緣。
而呂布又聽見這個剛才戳破自己城門埋伏的聲音,聽見這句話的內容又是不利於自己的,不由大怒,回頭怒視看向這邊計程車兵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另一個人大聲的喊一句話:
“主公無需理會,速速擒拿董卓入城來。”
這是王臨瀟的聲音,他從埋伏發動前在城頭露面之後,早就悄無聲息的隱藏了自己,現在果然忍不住開口了。不過他既然這麼說,就是認可了對於兩度發生者這個以假充真陰謀的擔憂,希望儘可能將之避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