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不談李弦的遁離,誠實的評判兩人水下的這一番交手,燕時彌也並不例外的在技巧上被李弦壓制,但她在其中表現出的決斷力與洞察力已經足夠贏得李弦的尊重。
只因她的那道劍氣用的實在是太過合適了。
那一劍前半破招,後半斬人,從所有角度來看,都算是使的極為完美。
但很可惜,在時機上,終究差了一些。
那時機不是兩人交手時創造破綻的時機——這個時機很完美,而是另一種時機——在戰鬥之外的時機。
正是因那戰鬥之外的時機,令李弦能成功脫離了戰鬥。而這時機便是他自己的運氣了。
於是那水下的對決便將告一段落。
但他似也不忙著立刻重開戰端。
只見李弦正將自己左手手中飛爪上抓著的那條半尺許的海魚取了下來,聳聳肩膀,對那魚說道:“倒是多謝了魚兄啊救我一命。”
見得如此,燕時彌瞭然道:“原來你是用那飛爪,藉著爪魚之力躲開了我的劍氣麼。呵呵,三分鐘,原來你本就早有準備。”
李弦垂首一笑,令月光在這一瞬看不了他眼。
然後便見他以劍指夾著那殘劍尖,一字一頓,指燕時彌道:
“蕭史屠龍”。
這一句道出之後,天地愈暗,白月愈寒。
蕭殺之氣,一時充塞海天!
而首當其衝的燕時彌更是不由震怖,直覺前方瞬生的恐怖之意如大海翻出了滔天狂浪,層層洶湧,澎湃不盡,將無情的吞沒自己.......
殺機已發,氣機所引,她的長髮無風而起,被作弄出千絲亂舞,衣衫正遭飛牽撐扯,已是獵獵生聲,而欲被風破.......
她更是感到自己的身體亦如凡人見了到惡龍一般,發自本能的不斷顫抖,無拘是身軀或靈魂,她簡直像是在被無邊的寒冷與恐懼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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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的確令人心驚,也本該令身體發出消極的反應。唯因著她的體質特異,無論是寒冷還是懼怕,皆是毛孔不慄,令她的面板永如白玉,在此刻的月光之下,朦朧的暈開光華。
而她的對面,
此時的李弦像是代天而裁,面容早已冷酷無極,指定之間卻見了她的臉。
那之上,有花將被摧之美。
那就讓這令人哀然心傷的美完整的出現吧。
他,亦有這般的,一式殺意!
........
這一式之下,
時間如同被逼出了存在,漸漸凍結成藍色的冰,愈積,愈厚。
人,也變得越來越慢,
唯有思維不被遲滯。
燕時彌的眼中像是正被奪去光彩,她眸子的神光如漂泊在迷濛大海上的孤燈,不斷的出現又隱沒,她的身體微微戰慄,她沒有握劍的那隻手掌上被五指攥緊的指甲劃開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