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裝訂木板的敲擊聲從走廊牆壁後有節奏的響起。
簌簌——
長屋似乎在恐懼什麼,微微顫動著,木桶裡的積水蕩起漣漪。
走廊上掛著散發昏暗光芒的油燈,說話交談聲從房間裡傳到走廊。
嗚嗚嗚——
淒厲的嗚咽聲刮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的稜角。
長屋裡的三四個孩子和少年圍在門後,踩在沙袋上,個子矮小的還要踮著腳尖,從木門上的縫隙窺探外面。
壓抑的天空,昏暗的街道,像是黑夜將至。
淅瀝落下,但有小蟲子那麼大的雨滴。被大風裹挾,叮叮噹噹滾過的空罐。歸家太晚,迎著狂風艱難行走的路人。
恐怖壓抑的陰雲瀰漫在貝爾法斯特上空,隱藏著紫色的雷芒。
敲木板的聲音消失了。
突然一道白光撕裂黑暗,照亮整座城市。消逝的同時,像是在耳邊炸開的雷聲在城市上空傳來。
幾名小孩子嚇得發出尖叫,吵鬧著跑向各自的家。
“小心!”
抱著幾塊木板,腰間掛著錘子的住戶迎面走來,連忙靠邊舉起木板,躲開跑過的孩子們。無奈地搖搖頭,他來到門口,放下幾片木板,拿起其中一塊裝訂在有縫隙的門板上。
有節奏敲擊聲重新響起。
……
脫下又髒又溼的毛呢大衣,正在解襯衣釦子的陸離走出臥室,關上半掩的房門。
走廊上響起的跑動聲變得微弱。
書桌上的油燈散發穩定地光芒,安娜站在窗前,望著窗外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玻璃上倒映出她半透明的蒼白臉頰。
陸離走到書桌邊,拿開雕塑捏著的燒完的火柴棍,蹭掉它指尖上燎到的汙痕,把雕塑抱回到門後,回到臥室繼續換衣服。
“暴風雨會持續多久?”
安娜的視線跟隨一名踉蹌的行人移動,直到他消失在死角。
臥室裡傳來陸離的聲音:“三到五天,收音機裡這麼說。”
安娜抿了抿嘴唇,冷漠的猩紅眼眸略過一抹猶豫。
她擔心安妮的狀況,是否能度過這場暴風雨。但她不能讓陸離冒險,在暴風雨裡跑出城市。
臥室裡的窸窣聲消失了,一道身影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