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秋意蕭殺,寒意凜冽。蕭瑟的枯葉,伴隨著一場秋雨,灑落遍地。
烏雲薄淡,籠蓋四野。陰沉沉的天空下,許多的凡夫俗子,虔誠地走向他們心中的神聖之地,跪拜祈福。
佛界主星,烏勞山,通天寺。
通天寺建築浩大,意象萬千,依山傍水,信眾無數,寺內僧眾兩萬餘人。既有凡人僧侶,也有佛門修士。通天寺,只是烏勞山的外圍,是接受僧眾供奉和禮拜的地方,真正的那些大修士,都在烏勞山內萬里之地,那裡才是修士真正的修煉場所。大日如來的弟子,大乘境後期大能阿善陀,他的宮殿,就座落在那裡。
摩傾,作為阿善陀的弟子,自然的也在那裡修行和修煉。
秋雨擋不住信眾虔誠的朝拜之心,寬闊的大道上,不時的有信眾走過,或獨自一人,或三五成群,有揹負行囊的,也有推車而行的。但,幾乎沒有例外,信眾者基本都是窮苦人,各個面容晦暗,衣衫簡陋。信眾們的雙眼大多渾濁而又充滿了嚮往,他們發自心底的相信,自己這一輩的苦難,是因為上一輩子的孽緣。
很難理解,既然安於苦難,又何必求佛。
偶有高車闊馬駛過,盡顯那主人的威儀。
顧坦也走在這條大道之上,走在眾多的信眾之中。四界的大戰,對佛界的主星,還沒有什麼影響。
“啪!啪!”
木板敲擊的聲音。
顧坦扭頭看去,那分明是一家三口人,在磕長頭。站立時,木板上下對敲,口中誦唸:“啊媽咪媽咪哄!”然後向前三步,五體投地匍匐,雙手向前直伸。這三人分明是一家三口,夫妻二人四十來歲,一個男孩,十五六歲的樣子。三人塵灰覆面,衣衫骯髒,秋水的泥弄,根本阻擋不了匍匐下去的身軀,那虔誠的神態,令顧坦動容。
顧坦本來走得並不快,看到那一家三口,他乾脆就在她們的身側不遠處隨行。磕長頭的虔誠,總是令人心動。
那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很是消瘦,病懨懨的模樣。
也不知這一家人走了多少時光,走了多少路程,只是那虔誠,無可動搖。
顧坦一時的心神飄忽,信仰,信仰這個概念的巨大沖擊力,盪滌了他的心靈。
顧坦始終認為自己是有信仰的。第一個信仰,就是人界大荒州給他的,並且給他的震撼極為強大,那就是平等,自由!這是外源的,精神的。
第二個信仰,就是力量。顧坦的進階,法力的追求,都是圍繞力量而展開。這是內在的,本源的,無需教化的。
可到如今,顧坦並沒有為他的第一個信仰做什麼。
人,對自然的,肉體感應靈敏的,這樣所產生的信仰,可謂是自然而然,隨心而生,並終生難以更改。
顧坦所做的,基本都是為了自己的第二信仰。
顧坦,並不是聖人!
顧坦的腳步慢了下來,遠遠的墜在那一家人的後面,眼睛看著,心中亂著。
可生活,從來都沒有停止過,那永無邊際的愛恨情仇,一浪接著一浪,永無斷絕。
顧坦和那一家人,距離通天寺其實已經很近了。兩天後,他們來到了通天寺那一家人的祈福聖地,顧坦的仇怨之所。
通天寺好不氣派,山門高聳,雕樑畫棟。正中間兩顆高達十餘丈的石柱之上,被某位大能以法力書寫一副楹聯,字跡是龍飛鳳舞,豪氣逼人。
上聯:心生慈悲能化萬物生靈。
下聯:性納慧海可明三世因果。
山門前的廣場足有數百畝,早已有無數的信眾在此跪附叩拜。
兩天前的陰霾早已一掃而空,燦爛的陽光照射四方。所有的信眾都認為是自己的虔誠感動了佛祖,賜下了神光洗滌他們的罪孽,佛祖會保佑他們心想事成。
信眾們幾番跪拜,然後起身,魚貫而入,進入寺中,進入他們靈魂的棲息之地。
顧坦自然是不會跪拜,但他也並不魯莽。找到摩傾也許不算難,直接打殺起來,要求摩傾出來,這樣只要摩傾在,基本上摩傾就會出現。不過那樣很不穩妥,這可是大日如來的弟子阿善陀的領地,顧坦自問,戰勝阿善陀,他還差的太多。況且,這通天寺,很有可能還有大乘境修士。顧坦自從完成九轉三淬,身體達到不死之身的境界,法力也隨之提升,與合體境後期大能一戰也許能行,挑戰大乘境,有點差點。但是逃命,應該是沒有問題。
走過山門,又走出很遠,才來到寺門。
放眼望去,通天寺浩大無比,金碧輝煌。大雄寶殿巍峨聳立,高有百丈,四周的建築,一眼望不到邊。寺內真山真水,清淨優雅,說是仙境,也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