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散人這般毅然決然的模樣，李風雲內心也不禁有些觸動，讓他想起那隻玄鳥，卻正是胡散人口中的軟弱之輩，明明擁有著遠比常人更強大的實力和更悠長的壽命，但卻視之如洪水猛獸，覺得還不如是個壽有盡頭的凡人過的暢快。
天地大劫真的就像是一面鏡子，照出了人性中的偉大與卑劣，高高在上的神只也會貪生怕死，低賤的凡人也敢高昂著頭顱直面危機，為這八荒獻出那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李風雲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一部科幻電影，好像是叫《第五元素》，最後那個女孩看了人類歷史上彼此殺戮的戰爭影像，面對即將到來的外星人的攻擊，詢問男主，為什麼要拯救這樣一個無時無刻都在殺戮自己同族的種族，男主好像是說，因為愛，因為即便這世界如此醜陋，依舊有善良的人，正直的人，用無私的大愛關心著那些處於困境的人們，他所要拯救的正是這些人。
後來當李風雲每當生活裡遇到一些不好的人，不好的事，便常常回想這部電影，這個世界固然有不少壞人，但同樣也有許多好人，在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而努力著。
李風雲無言地望著天空，清冷的風在耳邊吹過，他曾經以為能夠以玩鬧的姿態在這世界度過餘生，將其當作一場虛幻的遊戲，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了。
看到李風雲一臉沉重表情，胡散人微微笑了笑，又恢復了些許之前放蕩不羈的神情道：“副門主用不著如此憂心忡忡模樣，如今紀元初始不過兩百餘年，我等是看不到那天到來了，如今能做的，只是儘可能的積蓄資本而已，便是天要塌，那也得是兩千多年之後的事兒了。”
李風雲嘆了口氣，心想你或許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但我八成是能活到，三千年時間看著很長，但一想到前兩個紀元你們明教都未能找到一套十二宮功法，就知道湊齊十二宮並非易事。
“對了，散人，貴教前兩個紀元都在幹什麼？六千年的時間，怎麼會一套功法都未找到？”
胡散人微微一愣，有些尷尬道：“雖然哈聖人是我教明王，但反而對我教壓制的厲害，言明只有領悟無限光明火的人才可入教，這我教一下子就只剩下不到百人，四大法王那一脈便是那個時候脫離出去的，哈聖人之後的那個紀元，春神教在曹家的支援下漸漸恢復元氣，而我教的左右護法卻是起了爭執，認為不應再遵守哈聖人的規則，於是右護法也離開了總壇立了神魔宗，我左護法一脈則一直在尋找傳人繼承無限光明火，可惜能領悟著寥寥無幾，也就沒什麼餘力去尋找十二宮了，再加上金牛座出世後引發的廝殺傳播八荒，擁有者自然會更加小心，更加難以查尋了。”
李風雲突然想起無妄山老祖與天河老祖爭奪聖衣的事兒，便問了出來，胡哲談聽了微微點頭道：“我也聽說了此事，只是無妄山老祖已經失蹤了，天河老祖倒是十分坦蕩，仍有一位神魔宗的長老檢查了其體內，確實沒有聖衣，只不過兩個紀元過去，聖衣即便還在，也會跌落品質，不像我們明教中人更看重功法，尋常修士看重的是聖衣品質，青銅級別的聖衣已沒太多用處，即便得到了也難以更改功法，更別說這功法還需要從聖衣中摸索出來了。”
李風雲聽了微微點頭道，“照這麼說，敢情這次水行者設局，針對的其實是你們，其他人根本不會上當。”
胡散人聳聳肩道：“我只是來這兒走個過場，誰知道真讓你找到了呢，本來就是假戲，結果卻變成真唱，我也很無奈，對了，副門主大人，春神為何會說只有你才能破解聖衣功法？而且我怎麼想都覺得奇怪，如果春神宮內真的有一群人在研究春神印的仙道功法，其過程必然是十分漫長，必然會留下副本，春神若想走仙道，似乎也用不著副門主大人吧？”
李風雲撇撇嘴，冷笑道：“你真以為時間長就能研究出來？我明確地告訴你，有些事情的改變，往往靠的只是一次意外，我便是那個意外，至於我的身份什麼的，你只需要知道未來幾年好好地保護我的安全就行，若是有人殺我，你若能站我面前替我挨刀就再好不過。”
胡哲談聽得直翻白眼，連連搖頭道：“免了免了，這種好事還是交給副門主的幾個徒弟，對了，我們反正已經把功法交了出去，不妨休整幾日在動身，接下來需要穿山越嶺，不比船上呆的舒服。”
李風雲點點頭，這種事情自然是聽胡哲談安排，過了一會兒，曹八申跟著幾十號人來到酒樓，這水行者倒也大方，知道胡散人需要在此地呆幾日，就安排了一處大院子，供他們居住，對於四大法王這些壟斷了海上貿易的傢伙，錢財這種東西，真的就是身外之物，若不是胡散人在跟前，李風雲還真想交這麼個土豪做朋友。
就這麼呆了幾日，胡散人手下買了一批馱馬，搞了個商隊，便離開了這座城鎮，向內陸進發，李風雲每天都在練氣，真氣溝通靈氣湧動，只要是修士，隔著一兩裡地就能覺察到靈氣異常，這在行商之中倒是頗為常見，畢竟內陸大大小小的宗門數不勝數，雖然都掛著神魔宗的名頭，但彼此為了爭奪地盤，每天都在幹仗，順便當個土匪攔路搶劫什麼的，也不是幹不出來，一個商隊有修士坐鎮再正常不過。
這一路走了一個多月，李風雲已經打通了體內三十六處穴竅，如今卻是需要將龍虎根本印符篆挪移至天魂魂竅之內，這一步頗有些危險，必須有個可以閉關的密室才行。
時隔多日，李風雲難得沒有躲在馬車車廂裡修煉，而這天公不作美，卻是天降大雪，他們只能安營紮寨，等這場大雪過去再上路。
胡散人依舊一身白衣“吊兒郎當”的模樣，曹八申卻是越發沉悶，便是李風雲出來了也不怎麼搭理，彷彿在思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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