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宇說的沒錯,我們三個跟這地域遼闊的新疆根本就沒什麼關係可言,如果連林楓這個名字也派不上用場,還真的不如問一問大明星去畢竟他的爺爺奶奶曾經在生產兵團出過力。
電話接通,aex那邊的聲音非常吵雜,我湊過耳朵去,還聽到了中間夾雜的一聲電吉他,他該是在擠出最後一點滯留在北京的時間,趕緊到他的經紀公司處理事務去了。
聽林哲宇說,我們的大明星剛養了幾天腰椎就冒著可能癱瘓的危險回去了北京,而在到達錦夜彙報工作的當天晚上,他就打電話回來,哭了個天昏地暗。
問他詳細,他只連連說對不起老闆娘,如果不是我還昏迷著,他根本沒臉回去見人,畢竟我們活下來的四個人當中,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他是正式在編的保密人了。這一趟無論發生了什麼,總要有人說給老闆娘聽,雖然我們不僅沒見著大掌櫃半個影子,還弄丟了一半隊員……
我和aex認識的時間短,沒法想象到他哭起來是個什麼樣的情形,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會羞愧的恨不能蒙著臉不去看老闆娘那滿懷殷切期望的美麗眼睛。
而她又會是什麼心情?回想起我們離開錦夜前她的千叮嚀萬囑咐,我沒法兒去估算當得知丈夫依然沒有訊息、最得力的先鋒隊全軍覆沒、我們之中又有一半成員生死未卜這三大噩耗同時襲來,她的心裡該是個什麼滋味兒。
“恩,可以一試,好,我知道了。”
兩個人在電話中說了好一陣子,我很難理解林哲宇是怎麼在那麼吵雜的通話中分辨出aex的聲線的,他不急不躁的應答著,又多囑咐了幾句:
“我這邊你可以放心,辦好你自己的事情,恩,我明白,後天見。”
他掛了電話,皺了一下眉把地圖重新取出來,攤開仔細看了一會兒,才指著巴州往西臨界的阿克蘇說道:“粉紅毛的爺爺是農一師的,在那邊的話多少還有點威望,現在這個三十六團卻屬於農二師,估計在這兒作用不大。不過……”
“不過啥?”耗子最討厭別人賣關子,趕緊催促著。
“他還提到了另一個人。我們如果很難從軍方的嘴裡撬出東西來,不如去攻克軍人家屬來的容易。”林哲宇重新發動車子,繞到了外圍的一片店鋪區去,“這裡住著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叫瑪依莎。”
我聽到這個人的身份介紹,心裡不覺頓了一下。我們此行前往三十六團的目的,是想從這個崑崙與沙漠的交界處獲取第十五師的有關資訊,一旦得知了足夠的信兒,一可以反推崑崙中的另一條路線,二可以還原四十年前的秘密!可我們在站崗警衛的注視中,去接觸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幹嘛呢?
“這個瑪伊莎這個人方圓幾百裡,老一輩沒有不認識的,但是因為她父親的緣故,沒什麼人敢去接近,所以待會兒要小心。”林哲宇從後備箱裡,特意取出了幾隻戶外刀給我們帶著,“粉紅毛前幾天已經聯絡過他爺爺奶奶,以及他們還活著的幾個戰友了,但因為編制不在同一個地方,沒人聽說過十五師,倒是有人給他推薦了這麼個殺人犯的女兒,讓我們找過去試試看。”
五金店的招牌幾乎搶完了旁邊只有它四分之一大小的小賣部風頭,撩開紗窗,裡面一片昏暗,窗戶都被一塊破床單遮擋著,強烈的日光從那縫隙間照射進來,可以清晰的看到店裡的地面是很髒的,剛走兩步就有大量的塵土被掀起,在光線中上下翻飛起來。
“你好,瑪伊莎在嗎?”
林哲宇禮貌的敲了敲歪在一旁的擋板,又用手扇了一下臉前的塵土,儘量不張大嘴說話。
“有人在嗎?”
等了一會兒沒有什麼動靜,我只好也喊了一聲。正對著的玻璃櫃子裡擺放著一排香菸和一排蝦條花生之類的零食,上方懸著一根線,並列掛著奶糖和粘蒼蠅的膠條,看得人一陣反胃。這家商店在設計上也太不用心了,恐怕很難有多麼興隆的生意吧!
“沒人老子自己拿煙了哈?”耗子沒了耐性,伸長手臂從內側去拉開櫃門,“嘖嘖嘖,這都本地香菸吧,還沒嘗過吶!先來根天池,再來盒雪蓮試試吧!”
“耗子哥你等人來了再拿……”
“紅雪蓮5塊錢,藍軟40。”
我剛攔住耗子,一個聲音就從上方幽幽的傳過來:“按根賣也可以,兩塊錢一根,不論品種。”
“嗬,不論品種,那老子當然要吸最貴的!”耗子用沒鋼板的手拆著包裝,眼睛卻很警惕的四下裡張望著,“嚐嚐哪個最好吸,等下給外面等著的夥計們也帶些去。”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總共就我們仨,外面哪還有人來著?突然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兒,本能的就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