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哥這話一說出來,冬爺的神情就暗淡了下去,我明白耗子的疑問,其實我從剛聽說有河伯神以外的人在水下生活著的時候,就有了這個猜測了,除了鮫人,還有那種人類可以適應那樣的水下生活呢?
冬爺撇撇嘴苦笑了一下:“是我自己不願意去想……感覺到冰蓋底下河伯神養了些橫公魚的時候,我也猜到了。烏日樂在我的印象裡,是個性格有些清高的小姑娘罷了,她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水性,能在湖底下活過這些年呢?可我就是不願意去證實,剛才我說故事,也沒全說實話,她的確是躲在我背後,不願意讓我見著模樣,可我還活著呢,只要稍微換個角度,怎麼可能看不到她的身體?是我自己跟自己說,在記憶裡她永遠是那個拒絕我之後,轉臉就跑開的小姑娘就好了,我不捨得讓那個她,變成咱們在南海見到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哎……好了冬爺,別想那些了,你看你也不虧嘛,人家還記得你,把你救出來,也算是還了你當年英雄救美的恩情啦!”耗子故作輕鬆的打趣著,想緩和一下他的情緒。
“是啊,這麼多年後,還能聽到有關她的訊息,我根本都是沒想到的,更沒想到的是,她帶著我從那兒出來,一直送到了這裡。這下,她換了我的恩,我又欠她更多一點了。”
我想著那麼長的路,就算是經由管道急速的推過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烏日樂還能那樣陪著他,也真是很夠義氣了啊!冬爺和耗子他們一樣,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地獄之門】,就連能夠接到人的地點,也是烏日樂刻在氧氣罐上,傳達給我們的吧!
“可惜大部分時間我都昏迷著,也不知道路上發生了什麼,到了這裡,也趕不及多跟她說幾句話,她就和我永別了。”冬爺的語氣變得很輕柔,他嘆了口氣,“她要是能再多跟我說上幾句,我真是折壽都心甘情願。”
“等一下冬爺,她……她開口跟你說話了?”
我們仨均是一愣,冬爺點了點頭,好像陷入了什麼甜蜜回憶一般微微上揚著嘴角:“她只說了這裡是崑崙,叫我往後保重,希望我能替她好好的活下去……還說,如果當時上了我的摩托一起走了,現在就不會被禁錮在湖裡了,她回去的時候,是哭著回去的。”
鮫人,是會逐漸喪失言語能力的,比如陳子川,比如河伯神,他們的嗓子所能發出來的聲響,只有唱歌似的幾個單調的音節而已,烏日樂如果是被河伯神改造成了鮫人,又怎麼可能說得出來話呢?
唯一一個解釋,我覺得很殘忍,我們幾個相識一眼,都知道答案是什麼,看著冬爺的神色,都緘口不言了,而冬爺顯然也早已知曉那是怎麼一回事了——
會說話的鮫人只有一種,那就是【失敗的左丘先生】,烏日樂或許,很不幸的成為了一個失敗品,這是她始終躲在老友的身後,不讓他看到自己的原因,這也是冬爺不願意回頭,維護著記憶裡那個美麗少女的理由。
“唉,也不知道她回去以後,河伯神會不會察覺到什麼,會對她不好,我真是……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冬爺,咱們不說那些,既然都活下來了,就好好養身體,向烏日樂所說的一樣,一定要活下來啊!”
我趕緊的就想握著他的手給他點安慰,我覺得他都快要哭出來了似的,這個時候的他實在是太虛弱了吧!可伸手一摸,冬爺縮在毯子裡的那隻手,居然是捏著蘭花指的!
老毛病關節痛嗎?
我想接過他的杯子加點熱水給他暖手,轉頭一看,他握著杯子的那隻手,小拇指翹著。
冬爺這是燒糊塗了嗎?他這麼個壯漢,怎麼還女人似的扭捏起來了呢?
“烏日樂啊……”
他輕聲的呼喚著這個名字,臉上又露出的很柔和的表情來,我卻突然覺得害怕了,這不對啊,冬爺別說發燒了,就算他馬上就要死掉,也不該突然娘娘起來的,一回想剛才他講故事時的那些神態,我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兒——
冬爺何許人也,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他以前可是個機車浪子、情場高手啊,這烏日樂又不是真的和他談過多麼羞澀甜蜜的戀愛,就算久別重逢再激動,他也不該轉變成記憶力那個小姑娘的一舉一動來吧?
“冬……冬爺?”
“嗯?”
完了完了,我一身雞皮疙瘩,我看他在那種小女人狀態中沉浸了好一會兒,趕緊的晃悠晃悠他,想把真正的他給喚回來,可是他抬眼一看我,那個眼神那個強調,就讓我知道出了我們掌控不了的大事了。
冬爺怎麼他媽的從老爺們變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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