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王爺的家在以前真的是個王府!
我走過那道剝落了紅漆的長廊,腦子裡盡是一百年前,這兒身著古裝的人們來來去去的匆忙身影。
我們的老王爺身著一身喜慶的紅色唐裝,他的花白鬍子留了很長很長,拄著龍頭拐拎著金絲籠,在院子中一圈一圈的遛鳥。他的年紀太大了,即使曾經是個叱詫風雲的厲害人物,這些年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王爺府的院落當中。
好在老爺子精神不錯,聽著吵吵鬧鬧的後輩們在家中忙裡忙外的,臉上時不時的露出一絲笑意。
小王爺總是如他年輕時一樣為了錦夜四處奔波,應該已經很多年,冷清的王爺府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過了吧。
其實今天這些吵吵鬧鬧的後輩們,大多不是他的直系親屬,耗子和我這種孤苦伶仃的人,壓根兒就沒有能過年的地方,而其他幾個隊員還得輾轉各地趕春運,眼看著錦夜裡還有些事情沒有商量完,這個年關就要到了。大家一合計,乾脆誰也別折騰,好不容易小王爺毫髮無損的回了京,冬爺帶隊,我們一行人就直接住王府裡陪咱們老王爺好好吃頓團圓的餃子吧!
不僅毫髮無損、而且油光鋥亮毫無一發的小王爺回了家也是格外神氣,他特意穿了件寶藍緞面兒的夾襖,打扮得和電視劇裡的演員似的,走起路來那叫一個昂首闊步氣宇軒昂,這下他可一洗之前我以為他是個假王爺的誤會了。
“喵嗚——”
我剛想要嘲弄一番他今兒個的造型,從一旁盛放的臘梅樹上,倏的跳下來一隻小奶貓,它穩穩的落在了小王爺的肩頭,撒嬌的蹭了蹭他的臉頰,然後扒著他的耳朵就爬到了小王爺裸露的大禿頭上,乾脆蜷縮起來,像一頂毛絨帽子似的就那樣歇腳了。
它是在擔心他的腦袋會著涼嗎?
“卓婭,你的尾巴搔的本王脖子好癢……啊哈哈好啦好啦我不趕你走!”
小王爺柔聲細語的跟這隻來自千里之外海島上的小貓咪說著話,頂著熱乎的毛絨帽,身上還掛著一朵臘梅花,朝我招招手走遠了:
“卓婭你是要喝牛奶還是吃小魚乾?今天是中國年,來了我們北京就入鄉隨俗,破例不吃貓糧了好嗎?”
我笑笑,並不覺得小王爺在犯傻。我沿著長廊走到後院去,老闆娘剛剛派遣茶館的夥計給我們送來一大箱炮仗。我覺得心裡很暖,也覺得有一絲苦澀。現在的生活,就是逝去的人沒來得及享受的所謂的“安寧”吧。
“呯——轟!”
“汪汪汪汪!”
“啊對不起嚇到你了!這就是二踢腳的威力嗎?!不對吧這炮芯為什麼燒起來的時間比我算的要短的多?”
鼕鼕朝一邊呲牙咧嘴的護院狗作了個揖,滿臉驚恐的推了一把眼鏡,他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撓撓頭,也不知道是在跟我說話還是自言自語:
“炮芯長5公分,划著火柴伸過去點燃只用08秒,剛才這支火柴燒起來用了200焦耳……不對呀應該不會那麼快,難道說炮芯上浸過磷?”
我弱弱的搖搖頭,趕緊接著往後院兒走,這種物理題我表示就算給我一張演算紙我也是壓根兒就答不上來的。
天色已經開始暗淡下去了,再等一會兒,如果鼕鼕沒把老闆娘送的炮仗實驗完的話,我們應該能觀賞一場小型的煙火表演嘍?
我往手上呵了口白氣,北京的這個冬季乾燥的不像話,誰也不知道在這樣的空氣中,今年還會不會降下一場雪來。
“陛下,這一杯,可知千里之苦,再一杯,可盡今夜歡——愉——”
後院的花園裡還要熱鬧的多,耗子哥尖著嗓子唱起了他最拿手的《龍女盜神鞭》,我們的大明星剛從婚禮失敗的八卦新聞中脫身,難得的春節沒有排通告,倒是一身輕鬆心情愉悅的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也蹭到了王爺府裡來。他依舊戴著看起來就很浮誇的耳墜,頂著一頭粉紅火烈鳥的毛,用一根竹籤敲擊著鋁盆,權當是幫耗子哥的戲劇打起了伴奏。
這個畫面實在是不怎麼匹配,我正尋思著能不能勸說大明星把頭髮換個色兒,奔跑著的腳步聲就從長廊另一頭響起,我回過頭去,跟抿嘴笑著的朝聞道相視一眼,馬上心知肚明,我們為耗子哥準備的他做夢也沒想到的禮物就要到了——
“再飲了這一杯,寬衣……”
“啊啊啊天吶我一定是還沒醒吶!”
脆生生的驚叫一下子蓋過了耗子哥忘情的表演,我只來得及瞥了一眼甩動起來的雙馬尾,這姑娘一衝過來就來了個激烈的擁抱,差點兒就把我給撞飛了!
“行家!”
耗子哥的戲腔戛然而止,我從小剪刀的懷抱裡掙脫出來,看著她凝視著那個方向突然低下頭來漲紅了臉,趕緊就笑著推搡了一把:
“羞什麼?快去啊!”
“師傅傅……”
“我操!剪刀?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順利接到客人的冬爺從側門隨後走來,這個辛苦送禮的功臣朝我們挑了挑眉,摘下圍巾往手上呵了口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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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師傅你想讓我來嗎?你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