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把我從小門中硬塞進去,我渾渾噩噩的任由著幾個人拖拉著、手腳並用的攀爬著倒懸的臺階,那扇墓碑大門已經像個歪掉的天窗一樣,被怪人和耗子的鮮血開啟了。
爺爺所說的“孵化”是什麼意思,“長大”又是什麼意思呢?
水生胎從母體的腹腔中被取出來的時候,是“卵”的形態,而卵是需要孵化的,所以,他對著我說出“孵化”這個字眼,指的是……我的出世嗎?
我覺得只有長輩才會對小孩子說出“幾年不見,你又長大了”這種話來,爺爺看到了我的“長大”,也就是說他看到過我曾經有多麼幼小。
可我從小是和我爸爸一起生活在徐州城的,而姒家的傳人不可能出山,遠赴徐州來看望我。
既然他這一方不能來,便意味著,我們的相見是發生在禹陵的,而那個時候,劉晚庭在、我老爸劉建國在、當時的我……是一枚還未出世的水生胎!
所以,劉晚庭當時在禹陵裡,其實是等待著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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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胎只要離開了腹部,就可以作為個體獨立於母體了,我記得很清楚,在那些個折磨了我許久許久的禹陵夢境裡,我一開始以為眼中所見均是劉晚庭的視角,所以一度懷疑過我和她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可後來,我的視角跟她分離了,我居然在夢中能看到她臉!
難道說還未孵化而出的時候,水生胎就已經有了意識嗎?也許這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從在母體中開始,水生胎不就開始了吞食同胞力求出世的競爭了嗎?
那麼禹陵中的那些事情,就是在冬星彩、邱善和劉建國離開南海之後才發生的了,冬星彩那時候完成了水生胎鼕鼕的實驗,緊接著,劉建國得到了實驗方法,帶著劉晚庭前往了禹陵實施!
為什麼偏偏是禹陵,因為禹陵裡儲存著營養液!
我渾身像過了電一樣,我突然有種死而無憾的解脫感。
我究竟是怎麼跟著同伴們離開的墓碑大門我已經全然不知了,我的腦袋裡裝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我只記得外面也全然顛覆了過來,不僅僅是宮殿,整個大海螺的軀殼都在移動。
【淪波舟】,果然是一艘名副其實的船隻,只不過,它並非依靠著造船工匠的手藝或者燃料充足的動力設定,它本身什麼也不需要,就已經是一艘或者的大船了——
因為整個海螺其實就是活的!我們踩著海螺底層的那些軟綿綿,可不僅僅是提供給海蛇藤以及橫公魚的腐肉,在那層腐肉之下,就覆蓋著淪波舟的本體,也就是一隻揹著海螺殼的超大軟體動物!
大海螺顛倒著移動著,淡水透鏡體的大帽子粉碎開來,絕大部分都包裹在我們脫離了的宮殿外層,那些巨型的荷花似乎一夜之前盡數枯萎,殘荷敗葉零落得漫天都是。敢情小卷毛在小龍女的閨房裡不知發現了什麼玄機,那兒該是有個裝置可以將淡水透鏡體吸收進來,並且開啟淪波舟的行進模式的!
軟綿綿不停的蠕動著,我擔心著它會不會日行萬里的把我們帶到一個不知名的海域去,好在為我們的返程安排妥當的小卷毛臉上,依舊是一副神采飛揚的表情,幾道彩燈閃爍而過,查爾斯駕駛著扭蛋猶如救世主一樣正在逐漸向我們靠近了!
可我發現,原本的六人座除了他以外,還空下了五個。
“呵呵,原來他也是……”李副官的臉色極其蒼白,他抿了抿嘴唇,笑容是那麼的苦澀。
我馬上明白過來,鼕鼕嘴裡所說的那個留在外面接應他的同伴,居然是小鋼牙!
其實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小鋼牙是跟蘇麗妖一同加入的鯊魚號,除卻怪人,也就他們倆的關係最鐵。也許小鋼牙並沒有什麼非加入黃雀不可的理由,但是蘇麗妖的加入他應當是知情的!
那麼……黃雀的那撥人走了,作為人質的邱善呢?!
我的倦意頓時一掃而光,我順著倒掛的軟綿綿四處張望著,沒有……全都沒有……我爸爸的老朋友去了哪裡!
“太不像話了,冬爺我好後悔給你的手槍裡沒放子彈啊!”小卷毛像個女孩子似的撅起了嘴巴,“扭蛋也只剩一個了,看來黃雀的接應沒交錢就用了我的貨呀……這下一個扭蛋也坐不開了,真頭痛……哇塞!你們看!小金魚來了!”
我順著他手舞足蹈的方向一看,貪吃鬼和another因為沒有了淡水透鏡體的保護,那些荷花蓮藕網又跟著枯萎了,也跟著一股腦的擠到了大海螺的保護當中,小卷毛喜笑顏開的吹起了口哨,金魚騎士又能夠威風凜凜的馳騁于海洋了!
我再三確認了海螺裡並沒有邱善的身影,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兒,鼕鼕這混蛋,他說如果不放他走,外面的人會拿邱善開刀,但也沒說他走了以後就把邱善還給我!
他們知道我放不下這個爸爸的老朋友,他們還需要我這個小白鼠的身體,他們也需要他口中關於冬星彩和劉建國更詳細的往事,所以,他們把他給一起帶走了……
因為他們已經算到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按捺不住的找上門去嗎?
“枉我自以為還能給錦夜做點貢獻,結果是此一時彼一時,老一輩裡已經沒有了我的名字,新一輩裡我卻賠了夫人又折兵,可笑、可笑啊……”
李副官連連搖頭,感嘆著他這個光桿司令的遇人不淑,這時候返回了宮殿一趟的怪人也游回來,他的手裡拖著蘇麗妖的屍體——
我們嘗試好幾種方法,那條小橫公魚都已經無法從他的雙腿上拔出去了,與其強行的帶走他,說不定連他僅剩下的最後一口氣都保不住,倒不如就讓他遂了曾經的心願,留在南海演化為一條漂亮的鮫人。
怪人嘆口氣鬆開了手,我們這位美麗的朋友緊閉著眼睛,隨著幾片還帶些粉紅的荷花瓣落到了遠處,也許再過幾年,超過了人妖壽命的極限以後,我們在南海還能與他相見,那時的他還將保持著一如初見的美麗吧?
遠遠的我看到,陳子川的黑色長髮與桑塔露琪亞的灰色糾纏在一起,從敞開的墓碑之中伸出來,像是綻放起了一朵老電影中的花兒。
查爾斯的扭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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