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一下子變得比捲毛還要積極,直奔著三點鐘方向就衝了過去。我知道他是想要找到蘇麗妖這個昔日好友當面去對質,可是當面對質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已經知道結果了不是嗎?並且這個結果還是他本人親口承認的,我就算想不讓怪人傷心都沒有辦法。
“小王爺,你們在上面可以看到冬爺他們嗎?”我突然想起來這一茬趕緊問道,“站得高看得遠,密切注意一下其他人的行蹤啊!”
“那還用說,這麼多人眼巴巴的瞅著呢!不過這麼遠,本王看不了太清晰……三個人的身影還真沒有……”
我知道也不能太強人所難,我們也處在那個高處俯瞰過這座宮殿,但這其中有高低錯落的樓和雕樑畫柱,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高處的視線,再加上上方的淡水透鏡體還在散發著瑰麗的光芒,如果冬爺他們恰好走在了建築的陰影之下,就算帶著望遠鏡小王爺也是看不到人的。
海螺最底層的那些池水中也混入了一些可能是漏進來的發光水源,鎏金的外表也可以反射出一定的金色光芒來,這樣便使得整個海螺都處在一層柔光的包裹之中。大家往前走著手裡也都警惕的握著手電,我心說這真是再好不過了,有了這些個光芒,是不是我們就不用擔心突然襲擊的水鬼了?
可這個念頭才剛起,耳邊就傳來了白舒洋的聲音:“不對,快讓那小夥子回來,你們看到的那個人現在跑到了四點鐘方向的迴廊那裡,我看到他身上長著白色的毛髮!”
“怎麼可能!”
我一下子就慌了起來,“白色的毛髮”,以這個描述來看,真的是水鬼也生活在宮殿之中?
可是它不害怕光亮嗎?而且怪人已經衝過去了啊!
“朝聞道,站住!”
李副官反應過來,人趕不過去就趕緊的就把手電的光柱先向那個方位打過去:“那不是妖妖了!”
我感覺完全來不及,怪人的速度我是清楚的,他下一秒鐘就該和那個白毛的東西面對面了!
小卷毛整個人都飛了起來一般在我們所有人之前撲了過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聽到了“咔嚓”一聲槍匣響,這個軍火販子到底還是隨身帶著什麼高階的水下槍來了。
“妖妖?不對,是……你!”
我還趴在一根柱子上沒跳下去,怪人就已經看到了那個身影的臉了。
聽他的這個語氣,那個人他好像曾經見過?
“這什麼鬼……海猴子?”邱善在前面倒抽了一口冷氣,用手電照亮了迴廊的陰影處——
我回頭一撇,那個東西雖然在躲避著刺眼的手電光芒,可它卻沒有那中光芒灼傷了面板的疼痛哀嚎,我看到它確實是長著一身白毛的,那卻又與水鬼的白色長髮不同,那是……
無支祁!
電光火石間,我的大腦回到了禹山陵那潮溼陰暗的畫面之中,那兒有困擾了我許久的棺材噩夢,那兒還有融入了營養液的姒家傳人生活著。
姒剪刀的爺爺被拋下懸崖後,並沒有死亡,我們見到了依然存活著的他本人,只不過他同生前的樣貌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他的身上像動物皮毛似的長出了一些白毛,面部也變得猙獰起來。無論從外表還是行動上,我覺得他都像是陷入了一種很奇特的“返祖”狀態。
而我知道,這種近似於退化的人的生物,在和禹有關的傳說裡,是被叫做“無支祁”的。
在剪刀的爺爺棲身的那間石室裡,我們找到了一隻鋼筆上夾著的一張紙條,那上面大概是爺爺趁著意識未退化的時候記錄下來的什麼重要資訊。
我們在上面看到了一個標示了方向的箭頭,箭頭的頂端是一個畫著圓圈之中嵌入了倒三角的圖形!
那紙條上的資訊,我們認為是表示著無支祁需要離開長生懸崖的束縛,從禹山轉移到女性東王公的地盤上去。並且,在石室的牆壁上,我們還看到了那個中間凸起,兩頭扁平,既像是吞了蛋的蛇、又像個草帽側面的圖形。
那圖形表示著這南海之中寶貴的又種著荷花的淡水透鏡體,那麼也就意味著禹山陵裡轉移出去的無支祁,是和我們此刻所見一樣,是來到了南海的?
躲閃著手電和我們目光的無支祁有著不遜於水鬼的身手,它也就是在原地停頓了三四秒,然後直接衝向了迴廊的邊沿,一個助力跳就從宮殿的半空中躍起,劃出一道發白的弧線,沉沒進了最底層的池水之中!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無支祁居然從那麼遠的禹山千里迢迢的跑過來投奔了龍母的地盤……哦對了,我心頭一顫,那條龍!
我和怪人所見到的那條活生生的龍不就是住在禹山陵入口處的水潭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