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扭蛋裡呆久了,猛一遊到海水中,我以為我一定會全身不適應的,所以身體投入到藍紫色光芒的那一刻,還在埋怨應聲蟲的表白簡直就是催命。
可沒想到,我整個人從扭蛋後屁股擠出來,就像是鑽到了另一座超大扭蛋之中似的,除了身體的起伏平衡難以控制之外,其他沒有任何的不適!
哦對了對了,這兒是寶貴的淡水透鏡體之中,它們把深海原有的壓力都擋在外頭了,只要不出離扁圓狀透鏡體的保護,我們根本不用擔心會得那什麼減壓病的。
查爾斯暫時接替了駕駛員的位子,小卷毛早就迫不及待的在我們之前下了水,他任何防護措施都沒有帶,肩頭掛著一小罐壓縮氧便在水中撒歡開了。
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他的狀態,那就是【如魚得水】。
我之前只知道他是個以海為家、對海洋有著絕對忠誠的大船長,他在做生意和開船方面是有著超凡的天賦的,我見過他在大海上小鹿似的歡快奔跑,這一回,卻是我頭一次看到他游泳的樣子。
我盯著他悠然自得的樣子,覺得他比人魚還要更像魚。他的一頭捲毛在藍紫色淡水的包裹裡很q很有彈性的樣子,它們隨著他的動作被拉長拉直,然後又在停下時收縮回來,配合著他享受至極的眉眼神情,我覺得鮫城裡最適合長出尾巴來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小卷毛朝我們招招手,示意不用害怕,跟著他繼續下沉便是,我一回頭,看到耗子哥和怪人也下了水,取腦狂魔的一條腿伸出了扭蛋之外。
“喜歡你,喜歡你。”
我知道一看見朝聞道,應聲蟲又得開始沒羞沒臊的嘟囔,但好在入了水以後,它的聲音就被減弱了許多,再加上通訊器我沒貼在肚臍眼上,其他的同伴應該聽不清楚了。
我看到怪人徑直朝我游過來,想著應聲蟲不斷重複的那句話,一陣沒來由的心跳加速,我急忙別過臉去想要避開這個尷尬的會面,沒想到他倒是落落大方的樣子,遊動幾米握住我的胳膊就拉到了耗子哥和小卷毛的方向去了。
真的要開始挖蓮藕了嗎?
我做夢也想象不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經歷了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磨難才進入了鮫城,我們現在居然在做這種啼笑皆非的事情?
五個人跳傘似的依次降落到了紫色的淤泥之上,腳部傳來的那種觸感讓我渾身一陣麻癢——
紫泥超級柔軟,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我大半個身子都陷入裡面拔不出來了,而且腳底下還是沒有底,如果不是耗子哥急忙剎住腳,在半截把我拎了一下,我估摸著我整個人就被活埋了!
上面的李副官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跟及時的從上面放出一卷繩索,邱善駕駛著扭蛋懸停到了我們的正上方,幾個人手忙腳亂一陣緊急補救,這才相互穩住了下沉的趨勢,栓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
可是,替代了號稱最“冷靜沉穩”的耗子哥開路先鋒位置的小卷毛早就沒影兒了,他像魚兒一樣靈活,比我下沉的時間要提早一些,現在既然看不到他飄逸的捲毛,那說明他已經從頭到腳都潛進紫泥之中去了!
“別慌,他這傢伙只要再海里就死不了的……么妹兒你別急著往下跟,跟道哥他們一起把情況先摸一遍,注意安全!”
冬爺的指令只能透過通訊器傳給我一個,我看著冷靜沉穩的耗子分分鐘要鬆開繩子追隨捲毛而去的狀態,趕緊的拉了他一把,示意先顧好自己,一切聽從領導安排。
怪人在耗子頭頂指了指下方又指了指繩索,我心靈神會,立刻把腳下還沒放開的繩圈兒徹底解開,將它的長度繼續向著紫泥之中延伸,然後牢牢地握住繩索,朝下邊奮力踢著雙腿,將擋路的淤泥撥開,邊一點點小心的滑落著。
耗子看了看我笨拙的動作便沉不住氣了,他也滑到我的身邊,發揮了他芭蕾舞演員似的功底,雙腿全部離開繩索,大風車一樣各種甩各種踢!
雖然我被他帶的幾次都險些飛了出去,但沉穩冷靜的耗子效率要比我高的多,得虧紫泥柔軟的像是沒有重量一樣,經過了我們如此如此、簡直要踢出汗來的一番折騰,荷塘底部倒是硬生生被我們倆開闢出了一個泥洞來!
處在繩索最上方高枕無憂的取腦狂魔示意我們先停下,他瞥了一眼似乎怎麼也挖不完的洞口,從腰上摘下了一隻可能是壓力錶之類的物件,一丟手拋了進去——
那東西顯然沉甸甸的有點兒重量,這麼往下墜去,簡直像是毫不費力穿開了一團雲彩似的,在泥洞中又鑽開了一個細小到難以察覺的小孔。
“么妹兒,淤泥是不是比想象中更厚,探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