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洋的眼睛裡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來,她一動不動的盯了我十幾秒,轉而變了一副嘲弄的嘴臉笑道:“你剛才說了些什麼?人魚肉嗎?”
我還在擔心直截了當的戳破了她的秘密會不會不妥,卻沒料到她居然是這樣一個反應。
難道……我們猜錯了?!
“嘁,陸上的人總是這麼天真。”
取腦狂魔不屑道,他將手裡的試管向白舒洋展示了一下,後者點點頭,再度潛回了渾濁的水中。
我摸摸累的有些發僵的臉頰,完全不知所措了,他們對我的問題毫不在意,甚至覺得好笑,這為什麼,我問題的方向錯了嗎?他們需要的根本不是人魚的肉!
我斜眼瞥了一下取腦狂魔的試管,裡面是浸泡了某種液體的什麼軟組織,看起來噁心的要死,想著他和白舒洋的互動,想著他剛才還揹著盒子潛入水底,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裡面是從人魚身上挖取出來的東西!
等了大概5分鐘,白舒洋才再次浮出水面游回岸邊,她的手攥成拳頭,裡面握著一截東西,她又以那種嘲弄的表情看了看我,走過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攤開了手掌——
那是由兩段骨頭組成的一根手指,基本上看不到表面的皮肉了,只是裡面還連帶著一根筋絡,我看出來那是從人魚搖來晃去的那隻手上折下的小指頭。
我登時就噁心的想吐,想到我們還猜測過南海追求長生不死的人是企圖吃下人魚肉的,這更讓我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手指沒有鱗片沒有手蹼,是和人類一模一樣的,這和蠶食同類有多大的區別呢?如果吃下去的是下半身,那又和煮一條大魚的區別在哪裡呢?
“怎麼了小姑娘,你不是覺得人魚的腐肉可以吃嗎?現在送到你的面前又開不了口了?”白舒洋輕哼一聲,把那截手骨丟進了水裡,“如果只是吃一口人魚肉就能得到那些,一切就太簡單了……”
“白船長,可我見到了陳子川!”
已經對我失去了所有興趣的白舒洋,聽到從我的嘴裡說出這個名字,扭回頭來整個人像石化了一樣呆住了。
“白船長,在幾天前晉卿島一個掛著明月的夜晚,我見到了陳子川了。”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重複道,白舒洋還沒說話,取腦狂魔的臉色陡然就變得鐵青,我從他的神情裡感覺到了他對這三個字流露出了強烈的敵意來,他甚至在恨我提起了這個名字。他和頭領的丈夫之間一定有著很深的過節吧!
“前幾天?那場風暴的前一天?”白舒洋轉過身子來,特別迫切的追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
從我表示出對人魚肉淺顯的推測之後,能感覺到她已經在懷疑我究竟是不是捲毛的人了,我心說單靠我自己的拙劣演技本來就撐不了太久,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幾句實話吧,我覺得掌握了【陳子川】這三個字,白舒洋的態度就會改變了。
“我和捲毛上了你的船。”
“……所以呢,你發現了什麼?”
“該發現的都發現了,你跑來南海的目的、你船上的屍體、你的老照片、八音盒,你的家人都是誰,我們已經全都知曉了。”
“呵呵……又能怎麼樣呢,那船都已經不聽我的指揮了……我只要知道,你是怎麼找到的子川?”
“用《桑塔露琪亞》啊!”
“小騙子,你說見到就見到了?他死了多少年你知道嗎?你能見到他,證據呢!”
白舒洋沉默了一陣子,取腦狂魔倒是按捺不住的開了腔,語氣中對陳子川的敵意只增不減。
“死了三十六年了,死在西沙海戰的越南人槍下,白船長,你女兒和外孫這些都告訴過我們呢……”我白了取腦狂魔一眼,倒是反將了一軍,“白船長,你冒這麼大的險費了這麼大的工夫進來龍洞,到底是進展如何遇到過什麼呢?別小看我呀,雖然捲毛他們還沒來,但是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呢,都是為了找到‘貨’,你們也缺幫手吧!”
“吱啦”一聲訊號傳輸的訊號又毫無預兆的從我身邊的響起,我心裡一動趕緊拿過來貼在耳邊,聽到了一個嬉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