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餘光看到林醫生站在岸邊一座小房子側面和什麼人交談著,我發現他到了潭門頭痛幾次,怎麼還開發出話嘮潛質來了,跟誰都能聊起來。
我想這也是好事吧,畢竟總是一個人沉默不語的,心裡又裝著那麼多事情,是會憋出病來的,聊天也是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啊。他回頭看向我這裡,指著我朝那邊點點頭,然後又向我點了一下頭,指了指房子後頭。
我知道那是他在把我介紹給他的新朋友,趕緊的朝向他們揮手示意,雖然我看不清新朋友是什麼人,不過我還在和麼斌背對背賭氣,一點也不想挪動。
林醫生朝我笑了一下,我也跟著朝向沒見著臉兒的新朋友傻呵呵的笑,林醫生隨著記憶的恢復,對我笑的次數在逐漸減少,這好不容易又溫柔一次,我簡直想用相機拍下來!
“準備上船,儂就說是我的朋友就行了。”
伍書喜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了我們的身邊,麼斌跳起來就要往他身上撲:“喜爺爺,這次讓我跟你出海吧,你看他們這些奇怪的內陸人都能去,我不是比他們要厲害很多嗎?”
“儂去家裡繼續喝奶好伐?”
“噗……”我沒忍住,聽著伍書喜和我如出一轍的回應,看著麼斌沮喪的臉,直接就笑噴了,“對啊,去喝奶吧!”
“我可是最小的潛水協會會員!別小看了我!我……”
伍書喜不等他繼續糾纏上來,向我們招手示意先上船,然後把孩子抱起來像打保齡球一樣順著海灘的斜坡滾到水裡去了……
我抖著肩膀憋著笑踏上了甲板,船上的人都很熱心的湊上來幫我們搬運物資,只有一個黑的像非洲土著的大塊頭無動於衷,看我們搬上來那麼多東西,好像還有點不太樂意。
一眼掃過去,這艘漁船雖然簡陋,但基本都是現代化的設施,伍書喜的帆船時代果然已經被淘汰了啊!
小王爺客客氣氣的,按照慣例又散了一次煙,當他對那個黑大個兒說出“我們是船長朋友”的時候,那傢伙卻一臉不樂意的回應道:“跟誰說話呢,這可是我的船,我可沒有你們這些朋友!”
我回頭看到伍書喜上船後一直在默默的收拾行囊,他絲毫沒有流露出我想象中的那種船長的霸氣。
這艘漁船上還堆存著許多卸了貨後的麻繩和空箱子,想到它是從熱鬧的龍門港開來的,我才明白過來:這船並不屬於伍書喜,他是以一個船長的資歷、一個船員的身份,上了別人的漁船出海!
他應該是一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啊,有一艘小帆船他都能往返南沙,怎麼會委曲求全的寄人船下呢?
收回船梯,被拋棄的麼斌在岸上氣的像個暴躁的兔子一樣到處亂蹦。我看著充滿活力的他,想起了另一個差不多大的男孩——
小妖童。
那個孩子和眼前這個熊孩子比起來,可真是成熟懂事太多了,不過他的心思那麼深、責任那麼重,是難得這麼多小孩子的快樂的。我們自蓬萊一別已經許久未見了,但在他的世界裡,我們也才剛離開一小段短暫的時光吧!
不知道他的靜謐之城恢復的如何,也不知道我的小尾巴睡得好不好。
我有些傷感的同時,那種莫名覺得什麼熟悉的東西被漏掉的感覺又浮現了出來。
海面風平浪靜,船體沒什麼顛簸,耗子吃了暈船藥還是能夠談笑風生的,林醫生站在船尾又雕塑似的眺望遠方了,我是因為回憶起了前往晨霧之海的行程才覺得似曾相識嗎?
小王爺往自己的手心啐了口唾沫,努力要把伍書喜寫的船號擦掉,我覺得這些大老爺們兒真是太不講衛生了,正要幫他打盆水,突然腦子裡像過電一樣閃出了一段回憶:
我站在靜謐之城的大殿前,無數的白袍童子從四面八方湧向黑熊之門,有一個人與我擦肩而過,在耳邊低聲的告訴我一會兒領來的仙丹一定不要吃下去,他還說出了團座蟲友告訴我的那個接頭暗語:
!
142……857,伍書喜給小王爺手上寫的不就是這幾個數字?
方才大家都站在岸邊的時候,並沒在漁船上看見哪裡印著這個船號,這六個數字是一個巧合還是帶有什麼深意的?!
我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就去找伍書喜想問個明白,可是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兒似的!
“儂做什麼,我不知道什麼意思。”
“別開玩笑了,那個光頭手上還有你寫的字跡呢!”我急忙拉過小王爺的手,可惜他已經用唾沫混合頭油搓的一乾二淨了……
他想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