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貼近地面透進來的那道光束中,偶爾能看到他倆的某一段影子晃動一下。我蠻失望的發現,用體溫貼著我肩膀的人不是朝聞道而是林哲宇,頓時就變得心情很差。
這個人販子啊,他就算再三的想去彌補那段坦誠的實話給我帶來的傷害,我也覺得我心裡都過不去那道坎了,這個人從一開始對我好就是具有目的性的,在他的心裡劉晚庭就是一切,我們這整支隊伍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吧。
所以拜託您別再以小爸的身份關照我了,我還是覺得小命比較重要,您的溫柔體貼我承受不起。
我有些厭煩的想推開他,可是大家都處在一個竊聽的狀態,我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只能逼著自己認為那是怪人的溫度。
我們清晰的聽著自己因為寒冷而牙齒打顫的聲音,也一字不落的聽著小叔嘴裡說出的話。
剪刀跟我們講過,小叔曾經是個有老婆有小孩的好長輩,後來兩人陸續去世了,他才變得脾氣古怪又偏執。
酒窖中堆放著小叔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燒掉的紙人和花圈,他根本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孩子早已死掉了,而姒家的風俗又是守陵人用不著墳墓,直接將屍體扔下懸崖……
那麼他剛才說他兒子姒澗珏起死回生,還就快見到了的意思,就是他把兒子的屍體也像歷代守陵人一樣,丟到了懸崖裡?
因為他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一點點禹陵的秘密,他覺得在這兒能找到起死回生的辦法,所以用了兒子的屍身試了一試!
現在他終於混進了禹陵,一切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樣,懸崖底下乾乾淨淨任何一具屍體都沒有,他覺得兒子早已得救了!
原來這就是姒景莫的目的!
“別高興的太早,找到你兒子以前,還得碰到那群人吧。”然老頭提醒道,“上山的時候小看他們那夥了,應該都是棘手的傢伙們,但願他們別瞎攙和。”
“那群人”,顯然指的就是我們了。
“他們算什麼東西,一群略有手段的外人而已,我不會讓他們走出禹陵的。”
小叔確實很討厭,他就絲毫沒覺得一路上都是靠著拾人牙慧,他自己才能出現在這兒的嗎?
“你別現在嘴上硬,到時候就軟了。”然老頭在擺弄著什麼部件,發出了摩擦的聲響,可能是一把刀子,“別再像瞅見姒文德的時候似的,一臉慫樣。”
剪刀一聽到這個名字,在黑暗中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要不是小王爺及時的撐了一下門板,我們得晃倒一大片!
“他畢竟是這一代的傳人,我多少得忌諱點,但全是血……怎麼那麼多?”小叔的聲音還有些抖,“為什麼他是那樣的?其他人都沒見著,偏偏一上來就是他?”
“行了,反正他已經沒了,你跑的也太快了。”
雖然早有心裡準備,可聽到這句話,大家的心裡還是咯噔一沉:姒文德“沒了”?他們碰了那根血管,大量的血湧了出來,我說怎麼震動以後這麼快的時間內就追了上來,敢情是隻破壞沒收場,丫一路狂奔跑過來的啊!
深呼吸了幾次,終於終於還是沒忍住,黑暗中耗子手忙腳亂的想再去捂住剪刀的嘴巴,可她一聲極低的女人啜泣在這個環境中還是太過突出了。
外頭的談話戛然而止,我們露餡了……
大家立馬從擠在門口抱成團的陣勢四散開來,準備好了迎戰!能感覺到有個人已經已經非常快的轉身站過來觀察著石壁的動靜了,在這個時候我們再去閉合半月小孔不僅來不及,而且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既然兩撥人匯聚於此,或在前、或在後,總是要正面交鋒的,現在我們在暗他倆在明,倒是個有利的交手機會!
我的手指抵在fn57的扳機上,所有人都擯住呼吸等待著門板被拉開的那個瞬間——
太安靜了,門外的兩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沒那麼衝動就大喊大嚷著叫我們出來,而是把外面的光線同樣熄滅了。
從小孔投過來的光線沒了,我們也沒法再透過影子的晃動來判斷他們到底有沒有走到跟前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覺得,我們反而變成了被動的一方了,他倆什麼時候會推門進來、他倆有沒有在門外佈置機關,我們都無法得知了。說不定,他們就憑著剪刀那一聲抽泣根本就發現不了這扇暗門,又或者,兩個見到姒文德大出血都可以被嚇跑的傢伙,在這個時候也悄悄地溜走了。
長時間這樣緊張的高度集中注意力,非常容易疲勞。我們身邊還有幾根無關痛癢的熒光棒在發亮,我的餘光不自覺的就從大約是門縫的位置轉而去關注熒光了,我覺得整個視網膜上都布起了一張網,頭暈眼花的。
這變成了一場持久戰,我估摸著怎麼也得十分鐘過去了,暗門的內外都像死了一樣,啥動靜都沒有。
剪刀是身心俱疲,實在撐不住,慢慢的從我旁邊蹲了下去。
太操蛋了,剛才是誰放話說“絕對不讓我們活著走出禹陵的”?你倒是把門推開進來打架啊!這麼耗著算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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