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聽到林醫生這話,顧不得擦掉鼻涕,一下子抬起了頭。
“要麼剛死不久,要麼快死了。”
林醫生在一塊小方巾上擦拭著手指頭,這個潔癖患者在努力的忍受著到處都是髒兮兮血液的環境:“他的血能滴落、能流動,看顏色還是很新鮮的。這裡這麼冷,如果已經死了的話,該凝固了。”
剪刀眨著滿是淚花的眼睛盯著林醫生,突然跳起來:“你是說他現在還能流血,就是可能還活著?!”
我不知道人體裡的鮮血全放出來的話,能鋪開多大的面積。我望著地上匯聚起來的發黑血液,心想就算他沒死,身體也夠嗆了啊,我們雖然有厲害的醫生在場,可是沒有血庫和輸血裝置啊,還能把剪刀的哥哥從閻王殿救回來嗎?
冬爺抬頭看了看,把手放在剪刀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你別急,我們會想辦法的,你大哥的情況這個距離不好確定,得先想辦法爬上去把他放下來!”
我們盡力的克服著對那種妖豔到直讓人噁心的殷紅的厭惡感,舉起手電來打量著這個通道的頂部,商量著怎麼才能爬到姒老大的身邊去。
我努力不把視線集中在他那張倒掛的蒼白的臉上,從他的位置到地面大約有五米的距離,他的體重是由一個大彎鉤支撐的,然後那鉤子的上部是半截圓環,另外一半是嵌入了上頭的石板中固定住的。
“那個圈圈不知道結不結實?”
怪人取了一捆繩索,將一個沉甸甸的金屬墜子掛在繩頭上,然後甩開手臂向上一拋,準確無誤的穿過圓環掛在了半空中。
他拽了拽繩子,圓環似乎很牢固,沒有晃動的跡象,他把兩條繩子繞在兩隻手上,朝我們點了點頭:“小剪刀先別哭,我去也。”
怪人就像一隻靈巧的大猴子,速度很快的靠近著山洞的頂部。看起來那個圓環像是金屬質地的,這裡的潮氣太重了,上面凝結了一層很厚的鏽斑。
“你先觀察一下他的情況再碰他,別晃鉤子。”林醫生在底下叮囑道,“既然流了血,他的身上肯定有一個傷口,你別把傷口給擴大了。”
怪人跟運動員似的抓住那個圓環吊在了空中,他伸長了脖子,用那隻發光的眼睛仔細看了看旁邊姿勢奇怪的姒文德,疑惑的說道:“這個掛鉤不一般啊,你們在下面沒看到,它的末尾好長,從腰上繞了一圈盤過來,然後,好像是插進了他的胸口中?心臟裡?”
我聽得一陣揪心,旁邊的剪刀顫抖了一下,捂著嘴巴。
被一個鉤子直插了心臟……那這個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我們正常人的血液是跟隨著心跳一趟一趟的,在心臟中進行交換,然後流動到全身的,如果心臟出現了創口,那麼它跳動一次,血液就會噴湧出來的,這樣的要害部位受了傷的話,根本就沒法去搶救啊!
“鉤子插的深嗎?能從他身上拔出來嗎?”冬爺喊道,“他到底是死還是沒死啊……要是沒死,抓緊時間救一下,要是死了……也別讓他這麼難受的掛著,好歹也幫咱們剪刀的哥哥收個屍啊!”
怪人不敢輕舉妄動,他又看了幾眼,搖搖頭說道:“不太好下手,我看這個掛鉤上還有很多倒刺,插入心臟的那一截有點像個箭頭的形狀……我怕……我怕一旦把鉤子拔出來,他的整個心臟就要破掉了。”
我聽著姒文德身上傷口的描述,覺得他不論死活都遭受了很大的罪,箭頭插進心臟裡……這得是多麼痛苦的感受?
“卓婭……卓婭……”
一個咬字不是特別清晰的男聲突然響起,把我們都嚇了一大跳!轉回頭去,居然是鼻青臉腫的外星小王爺微微張開香腸嘴,開口說話了!
“日……你詐屍了啊!說的啥?出現幻覺了?”冬爺蹲下去看了看小王爺腫的亂七八糟的臉,他剛才呼喊的,好像是二毛子的名字。
“卓雅……死。”
我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突然唸叨她呢?想起了傷心事吧……我輕輕在他耳邊說道:“她已經去世了,我也很想她,你趕緊的消腫吧……我們得替她好好活著不是?”
小王爺好像有些著急,他邊嘟囔著,邊艱難的比劃著自己的胸口:“不不不……不是的,卓婭死的那個地方,有,鉤子。”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什麼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