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消失在視野中之後,我覺得懸崖邊的氣溫比我們從酒窖出來那會兒,要低了大約五六度。
我拉開冬爺的揹包,翻出了怪人所說的那件禦寒的衣服——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那件紅黑相間、掉色嚴重、略有些開線的土鱉牌衝鋒衣……
我笑了笑裹上衣服,發抖的情況倒的確是一下子好了許多。冬爺目不轉睛的守著兩條拴在大樹上不斷下滑的繩索,時間過去了五分鐘,一切進行的還算順利。
我硬逼著自己耐心的等待一會兒,其實我所等待的物件在懸崖前和懸崖後都有,我還在盼望著消失的小王爺能突然從樹叢旁蹦出來呢!
那片山岩體積那麼的巨大,三個小王爺的身影藏在後面,我們也看不到。他在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呢?
我的感覺告訴我,這一定是跟山岩身上刻著的那些字母有關係!
沒有這麼巧的,他一路上都在研究的東西,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說他的失蹤與此無關,我可不信!
奇怪的縮寫字母,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首先,微型相機和羊皮紙筆記來自於小匣子;小匣子來自於紅十字皮箱;紅十字皮箱來自於北極深海中,曾經闖入的一支二戰時期探險隊。
那些人都是老外,所以胡教授和大明星破譯出來的東西都是我們看不懂的鳥語,這一點我完全可以理解。可這種寫著鳥語的碑文會出現在中國的一座古山,可就有些詭異了。
在之前,我們就已經猜測過,留下紅十字皮箱的那支探險隊,並不是因為戰爭而誤入其中的。因為,他們的盒子裡有一枚專門切割冰版的鑽戒,他們的醫療包裡還有隊醫不常用、而在北極能救命的納洛芬,所以他們一定是在進入前就對北極的情況有了一些瞭解的,他們應該是為了獲取更新更準確的情報,才故意進入了海底的冰山中。
目前我們可以得知的是,小匣子中的內容從一開始就和北極的秘密有關,而我們在離開那片海洋的時候,又發現了冰棺上的一塊線索指向了姒家禹陵。
緊接著,在大禹的後代守護的這座會稽山之東,有一座相連的山麓上,被佈下了指向姒家的兇局,而兇局之中的一塊石頭上,居然刻著那支外國考察隊的相機裡出現過的字句。
線索就這麼首尾相接到了一起,乍一看我們是找不到缺口下手突破的,可好在錦夜的高階人才伸出了援手。
我記得,大明星那封郵件給出來的破譯是這樣寫的,前面都是什麼奉獻啊先祖啊之類的悼詞,中間夾雜了一個看不清的符號或者名字。
在胡教授洗出來的照片上,那個符號或者名字的東西,是由兩個部分構成的,其中一個恰好是我們都非常熟悉的“圓圈加倆三角”!
如果說,那個符號所代表的就是東王公,而大禹當過一位代理東王公,那麼我們的入手點就要從這兒切入了。
我們都知道每一位東王公、即使是人類的代理東王公,都是要最後埋葬在北極深海中的冰棺森林裡去的。因此,照片上的東西是類似於紀念碑的石碑,它肯定不屬於東王公。
那麼就能推測:石碑比較接地氣兒,它屬於人類所有,而上面又刻上了代表東王公的符號,那這就要牽扯到人類與神明間的關係了。我在想,那段的碑文的意思,會不會在說把人類奉獻給神靈呢?畢竟在一些人的眼睛裡,東王公就是神!
羊皮紙上的東西可以隨時由探險隊書寫,可是能被微型相機拍攝到,那就說明真的有豎著石碑的這個地方存在過。
哪個探險隊都不會帶著一卷使用過的膠捲出發的,所以相機中的那張照片沒有提前拍攝過,我們所見的那張,至少是他們來到了北極這個地區以後,才看在眼中、記錄在相機裡的。
北極這個矗立著石碑的地方,我們顯然是沒有見到過,但是從這種極其信奉東王公,就連死後的靈魂都要奉獻出去的崇拜關係來看,我總覺得,那石碑應該是屬於北極的古老部落阿日族。
小王爺專門給我解釋過,所謂的紀念碑和墳墓的不同就在於:一個類似於衣冠冢,地下沒有真的埋了死人,而另一個是確確實實的屍體就藏在下方的。
地面上那些阿日族人死去以後會埋在哪裡我們無從得知,但是他們族裡生活在地下的那一幫巫師兼監工,可都是假死以後被推下融化中的冰河裡,是要進入禁地洞穴中冰封起來的。
也許碑文的意思,就是要把巫師們的一生都奉獻給神明——送去幹活兒,靈魂也得歸屬東王公,這才是阿日族人腦子裡那些奇怪又執著的念頭。
我覺得自己的這一套想法還是比較靠譜的。小王爺跟我們共同經歷了北極的生死離別和喜怒哀樂,我所能想到的東西,他那個不長毛的腦袋也一定會想到的。
當他站在山岩的後面,看到了一個青龍鑽懷的兇局中出現了阿日族巫師的紀念碑,他當然非常的驚訝,或許驚訝到忘記了隊友的存在,跑回山下禹村找青梅姐要手機向大明星報信兒去了吧……我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