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把耳朵完全的貼合在那扇木門上,你是根本聽不到門鎖在另一側所發出來的輕微“咔嚓”聲的。
耗子哥卻視這種尋常障礙為小兒科,沒費什麼力氣,還一邊兒和冬爺說笑著,就把門給推開了。
出了這扇門,是一條和想象中差不多的昏暗地道。每間隔幾米的距離,就用木頭固定住撐起一個框架來,以防止鬆散的泥土塌陷。
走了幾步,我的鼻子裡聞到了越來越濃郁的一陣酒香,看來姒家人還真沒說謊,這個地方的確是可以用來當做酒窖的。
山上的地勢有起有伏,所以地道里的路並不是很長。眼前是一個岔道,每條岔道的盡頭都鎖著一扇門。耗子可是從這兒進來過的,所以不用我們糾結,他熟門熟路的就走到靠左方的一扇門前操作起來了。
酒香很濃郁,我都怕一杯倒在這兒多呆一會兒又得趴下!看來那些陳年老酒罈就是藏在其他的門扉之後的吧!
但是另一側的木門後又是些什麼呢?我禁不住好奇的走過去,想從那些已經開始腐朽掉渣的門縫中一窺究竟,是姒家的糧食倉庫嗎?
裡面可沒開燈,啥都看不清,我摸出手電眯著眼睛掃了一下——好像是白花花的一大片什麼東西,門縫太小看不完整。
“別瞄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是老哥,看了會不吉利的。”耗子幽幽的勸了我一句,“裡面堆的都是花圈。”
我嚇一跳,趕忙從那扇木門前跑開!花圈不是放在墳頭或者要送去火化的嘛,存這兒幹嘛!
冬爺也一愣:“耗子,你看過了?”
“老子頭一回進來又不認識路啊,當然得挨個兒的開啟看看了!當時把老子也嚇了一哆嗦……”耗子說完,突然轉了一個話題,他用鐵絲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寫了兩個字,問道,“這是什麼?”
我伸頭一看:“‘景莫’?”
“‘姒景莫’?這是誰?”耗子奇怪道,“老子文盲,不太認得字,但是第一個字小剪刀寫過我還記得,這個名字是寫在花圈上的。”
我想了想,剪刀叫姒澗稻,三哥叫姒澗瀾,二哥叫姒澗蒼,這麼看來,他們應該同屬於“澗”字輩,大哥的名字雖然不知道,但也應該是“姒澗x”,而這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姒景莫呢?
這個人是不是死了?如果沒死,幹嘛要弄出送給他的花圈,如果死了,這花圈怎麼還不一塊兒燒了呢?
我怎麼都想不通,這姒家又不是做殯葬服務這一行的,沒必要把花圈擱置在倉庫裡吧。
我覺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姒景莫”還沒有死,但他快要死了,山下到山上不好運輸,所以花圈提前準備好,給他留著呢!
門鎖已開,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敢把精力都糾結在他們家的花圈上去。
我們能看得到星星點點從樹葉間灑落下來的夕陽,時間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了,外面的空氣明顯的比白天涼爽了許多。
出口通向的這個地方,是完全沒有人來看守的。我們順著小臺階謹慎的一層層往上走,居然是從一個大坑中爬了上來!
四下一看,我們那個草皮門的入口原本就在山頭比較隱蔽的一側,這麼七擰八彎的一路折騰過來,這兒都不知道繞到哪個犄角旮旯裡來了!反正姒家的那些個小房子是怎麼都看不見了。
大家還是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了幾棵大樹的後頭,整頓行囊觀察了一下地勢,覺得這邊的山頭整個就是空了,就連怪人這樣動物性比較強的人也沒在地上摸索到姒家人走過的痕跡。
耗子撓了撓頭說道:“老子是聽到小剪刀的哭聲跑過來的,到這兒正好看到兩個男的帶著她從這門裡出來,那個年紀大一點兒的傢伙看起來挺厲害,老子就沒敢露頭,等他們走了才出來發現了這坑裡有扇門,具體他們是怎麼走回姒家去的,老子沒看到……”
我一回想,那正是小叔推著剪刀離開,然後三哥又追出去的時候。
“看來這一家子守陵人都是練過的,蹤跡隱藏的相當好。”冬爺招招手讓怪人別再努力扒拉地上的泥巴了,“這山上潮溼,土地上容易留下鞋印子,他們專門幹這一行的,肯定怕有人跟蹤在後面導致禹陵被別人發現,估計是走到哪兒都得把腳印習慣性的抹掉的。”
我們雖然得到了自由,但好像就這麼迷失了方向了,難道我們還得先下山想想其他的辦法嗎?還是就這麼在山間到處亂竄,直到碰上姒家人?
這個時間段的蚊蟲超多,而且它們都飛的很低很低,大家只好把長袖衫又套在了身上。一旦沒有了太陽光,氣溫下降的飛快,但是衣衫和面板的粘連程度卻變高了。
山上的氣氛變得稍微有些奇怪,我們靠著冬爺的指南針,朝著一個方向開始平著行走。我記得那個酒窖中沒有斜度特別大的上下坡,那麼我們肯定還和草皮門的入口處在山間的同一個高度,這樣保持水平繞繞路的話,我們總會找到來路的,那麼順著那個地方往下走幾百米,就可以看到姒家的竹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