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已上鉤,收線的時機來了。
冬爺給我們每人的耳背上都貼了一條肉色的膠帶,上面粘著黃豆大小的微型耳機。
這邊的粉紅色火烈鳥又跳舞似的活動了幾下手臂,穿上了一件寶藍色的唐裝,這顏色搭配的我心服口服的。他把那枚看起來是新郎實際上是伴郎的胸花整理好,蠻瀟灑的一揮手,帶領著我們一干陪襯走出了包間的大門。
aex這眾星捧月的一露臉,可真是忙壞了大廳中的相機和保安了。
“他在樓梯旁邊,他剛才對著大明星豎起了中指。”
耳機中傳來了守在顯示器那頭的耗子哥的聲音:“一切照常,他沒發現異常。”
我稀裡糊塗的跟著大家下了樓梯,在一樓大廳的盡頭,佈置好了t型的一個小舞臺,我們都站到了小臺階邊候著,小王爺接過麥克,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走到了中間去。
他是我們掌控全域性的司儀,大腦門上反射著頭頂鎂光燈的明亮光線,都快把我給閃瞎了!他正兒八經的念起了稿子,大致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讚美:高小雅這個女孩子多麼通情達理、溫柔善良,今天大家一起迎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是多麼激動興奮等等。
如果沒有林醫生,如果我們沒去北極,她的婚禮當然會和今天一樣浪漫美好,可惜……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了。
“誰他媽寫的稿子啊,張小爺聽得都快忍不住了!”耳機裡的耗子哥哈哈一笑,然後收斂情緒跟我們彙報道,“先悠著點兒,別這麼快就把他逼出來,老子還沒找到其他熟面孔。”
我一頭霧水的悄聲問向站在我身後寸步不離的怪人:“咱們不就想讓張小爺現身的嗎?如果他當場發飆了,不就不用演戲了?”
“可是你們還沒有反應啊。”
“我們?”
我奇怪的抬頭看看他的臉,發現他和冬爺的目光始終都是在掃視著舞臺前的人群的,怪人的一隻手插在褲兜裡,我從外面的輪廓看出來,他一直在緊握著一把匕首。
我馬上領悟到,在這場婚禮中,不算張小爺,還存在著什麼危險人物!
而這個人,就是我們放長線釣大魚中的另外一條。
如果是要活捉張小爺,我們大可以躲在各個角落中,伺機制住他就好,沒必要穿的這麼顯眼出現在舞臺前的。
這麼做,是為了讓某人看到我們的存在,把他吸引過來。
我琢磨了一會兒冬爺的囑咐,我不知道完整的計劃是什麼,不知道將要釣出來的另一個人是誰,他卻讓我本色演出,那麼,他是要等著我對某件事情做出他想要的反應來。
怪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反應過來剛剛小王爺的稿子中出現了“劉一”的這個名字。
他做了一個“請上臺”的手勢,要把我叫到舞臺中間去,介紹里居然說我是高小雅最親密的姐妹,一會兒將由我帶領高小雅踏上紅毯什麼的讓人肉麻的謊話!
“好了,大明星你先撤,你的露臉任務完成,咱們可不敢毀了你以後的星光大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們自由發揮吧。”
aex好像跟我很熟悉的樣子,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帶頭鼓起了掌,聚光燈打向了這邊,所有人都在看,我只好硬著頭皮踏著臺階走上去,幸好怪人還很盡職盡責的跟在後面。
大明星就這麼把我推上來,自己上樓去了,我還是頭一回擔當這樣的角色,聚仙樓在外面沒有限制客流量,我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忍不住又有些緊張。
我的後背都有些僵硬了,站得筆直筆直從上往下看去,基本上每一個人的臉孔都能盡收眼底。我握著麥克嗯嗯啊啊的順著小王爺的問話敷衍了幾句,挺安慰的在前排人群中看到了久違的眼鏡兄鼕鼕。
他當年在霸王寶藏裡被怪人剃光的頭髮,如今已經可以蓋著耳朵了,他看出我有些不自在,露出一個讓人很熟悉的呆冬瓜笑容,厚厚的眼鏡片反射著舞臺上的燈光,著實讓我心裡舒坦了不少。
目光再向旁邊掃過去,又看到熟人了,錦夜的老闆娘正舉著一個小鏡子給自己補妝,她旁邊站著的人我印象不是很深,大概是地下茶館裡記賬的那個夥計。
樓梯側面的消防櫃邊,有個人的半邊身子站在了陰影中,我本來以為他就是耗子所說的張小爺,可是仔細看,他的臉上好像沒有口罩。
小王爺囉囉嗦嗦的講了一大堆根本沒可能存在的、我和好閨蜜高小雅的過往,我聽得出他在故意拖延著時間,他想讓我多在這個臺子上站一會兒,而注意力又不用集中在他編造的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