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麼!”林醫生驚的一把扶住了怪人的手。
“要麼就都走不了了,要麼就走一個不受控制的。”怪人這會兒和林醫生的性格簡直就對調過來了,他很平靜的把頭從高小雅脖子後方伸過來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當然會選擇矮子。”
在這種情況下,我聽到“矮子”這個稱呼一點兒也不生氣了,反而親切的要死,我在隊裡還是蠻有地位的嘛……可是,再怎麼照顧自己人,我們也不能因此而殺掉無辜的高小雅啊,她這回來北極真是虧大發了,無論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受到了這輩子也磨滅不掉的極大的傷害,雖然她原本就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加入隊伍的,可我絕對不會讓她因為我而被自己人弄死。
我還記得她剛才在推開林醫生前,滴落到我臉上的眼淚,她一定很想跟我們一起離開,是那個該死的東王公不知道在她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聽到那個哨聲她就成了傀儡了。
“抓不住放風箏的人,就毀了風箏吧。”怪人絲毫沒有理睬林醫生的阻攔,對著隊裡的最高領袖冬煌說道。
“不用太偏激,小么妹肯定要跟我們一起走,就算……就算無論如何都會傷害到高小雅,我們也得把傷害降到最低。”
我的腦袋高昂著,看不清冬爺在幹嗎,我只看到怪人愣了一會兒,把匕首收了起來,我聽到他似乎在翻弄著小王爺背後的包裹。
接著,隨著冬爺的一聲“我日”,我看到早已收好的那個堅固的小匣子出現在怪人高舉的手中,他用那玩意兒朝著高小雅一動不動的腦袋上直接夯了下去!
靠……她額頭上本來就有一塊面板被世界之樹的消化液腐蝕掉了,這怪人又給了她一下子,鮮紅的血從她眉角邊滲了出來,她的眼睛裡溼溼的,卻一下都沒有眨……
我明白怪人只是想拍暈她而已,暈倒以後我就可以被解救出來,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把傷害值降到最低的辦法。
但東王公的哨聲已經改變了高小雅的身體,說她像一尊石雕,不僅僅是力氣上,而且是觸感上的,她的面板還是柔軟的,被匣子的邊角砸到會流出血液,可是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硬邦邦的就像那些健美教練擠出來的肱二頭肌似的,跟石頭沒有差別!
“滾開!”林醫生憤怒的一把將舉著匣子愣住的怪人推開,小心的給高小雅擦拭著傷口。
“把她手砍了吧。”
隨著探照燈光的迴歸,我知道耗子哥走到我後面來了。
“再堅硬也是肉做的,上刀,把手砍了,帶著小六一立刻走,東王公會給她止血保住她和小孩一命的。”
林醫生已經被氣的不想再說話了,我心想自打高小雅出了事以後,他的內心不知道自責成什麼樣子,鬧成眼下這種情形,他是最痛苦的人。
“我真砍了,咱們都經不起折騰了,矮子會被她害死。”怪人說著,就抄起匕首懸在了我和高小雅之間。
我完全懵了,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犧牲她的一隻手換回我的自由?
東王公他媽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呢?他算到我們不會弄死高小雅,才利用她來留下我嗎?
可是她怎麼說也是兒子的親媽啊,東王公就這麼看著她被砍手也不願意露面或者放人嗎?!
我這個焦躁又責怪的念頭剛起,後牙根就傳來一陣劇痛!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
我老爹以前經常這麼說,現在的我卻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感覺像怪人懸在我眼前的刀尖,直挺挺扎進了柔軟的牙齦中似的,那種突如其來的撕裂感受從我兩頰的最後方,一條線的傳輸進了腦子裡!
我艱難的張開嘴“嘶嘶”的倒抽了口涼氣,我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已經完全黑掉了。後牙根的痛加上大腦神經中的混亂讓我差點窒息過去!
就在這時,我的耳朵不再耳鳴了,我能清晰的聽到東王公傳來了和剛才不同的哨聲。
我心頭一沉:完蛋了,我在被巫師們捉過去的時候,那個骷髏女巫曾經把手爪子伸進我嘴裡,給我的智齒位置做了個口腔手術!
從逃脫到現在,我一直弄不明白她的那項舉動目的是什麼,敢情……她不是想讓我把智齒長出來好方便咀嚼吃肉的,她是……為東王公控制人祭做好了鋪墊!
我怎麼會忘了這茬呢?團座的胸口裡有蝴蝶幼蟲,女巫的某種口令可以抑制住他的逃脫,這一套控制奴僕的好方法如此有效,當然是東王公教的!
高小雅一定和我一樣,身體裡被埋進了什麼連線神經的東西,有了這個,東王公就可以像女巫控制蝴蝶一樣,控制住人祭的行為了!
東王公只有一個,他在發出現在這種哨聲以後,高小雅架在我脖子上的手便立刻軟了下去。我迷迷糊糊的看到她跌坐在地上,抱著林醫生的腿哭個不停,她真的很吵啊……我暈乎乎的覺得耳邊的所有聲音都被放大了,怪人把匕首插回腰間刀鞘裡的“咔嚓”聲,冬爺長舒了一口氣,耗子哥從後面把我抱起來往前跑,大家鞋子和地面的摩擦聲,還有我自己的呼吸、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