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皮管的觸感,還帶有些溫度。
我的力氣猛的爆發出來——我靠,那玩意居然真他媽是血管啊!
腥紅色的液體馬上噴了我一臉,我心說這難道是那個巫師拼死拼活擠出的血稀釋出來的?這可不能浪費啊!我趕緊又撕開剩下的幾條血管,把溼潤的血液都塗抹到了蟲繭上去。
我用大拇指的指甲戳出一個小洞來,然後想像救出小王爺那樣再救出二毛,可是我的手指剛剛拔出來,從那個小小的縫隙中就湧出一大灘滑溜溜的血水來!我嚇的不敢再撕扯了,繭內的情況保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我們在遇到第一枚蟲繭的時候,我還囑咐過怪人別去強開繭子,這玩意就像蛋殼一樣,裡面的東西如果還沒成熟就被開啟,那它一定會死的。
小王爺在繭子裡只呆了一小會兒,那時的血管還沒纏到他身上去,而且他至少在裡面是不停的掙扎的,我們還能知道他沒事。
可二毛自從進去以後,就完全沒動靜了,不說原先的情況,即使是到了現在這種該配合我往外鑽的情形,她也在保持安靜。
當時我沒強烈的阻攔她代替小王爺進去,是考慮到他們倆不同的地方的:小王爺胸口已經有蟲卵了,他在繭子裡會發育成完全的骷髏蝴蝶,而二毛和我是備用的準備期人祭,我們如果變成骷髏肯定就沒法生孩子了,所以我當時認為二毛作為一個正常人類把那蟲繭當成睡袋躺一會兒應該沒什麼問題。
但是我覺得眼前這狀態肯定不對頭,繭子裡不該有東西流出來,她也不該裝死,現在的二毛八成出事了!
我急的焦頭爛額的直跺腳,小王爺已經把骷髏們逼退到距離地面還有三分之一的位置去了,我知道當前的情況容不得耽誤,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有蹲在巨蛇臺階那兒候著的怪人呢,只要我們和他匯合,一定有逃離這裡的辦法的,他的匕首很鋒利,大不了大家一起費點力氣直接剖開繭子!
我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推動著蟲繭裡的二毛往臺階下滾動,那邊怪人也快走到底層來了。團座是個影帝,我分辨不出來人群中哪一個才是他,但他在悄悄引領著骷髏的圍觀隊伍讓出道路。
我記得以前在圖書館看過一本叫做《昆蟲記》的書,裡面有個毛毛蟲實驗,說的是把若干條毛毛蟲首尾相連的擺放在花盆邊緣上,圍成一個圈。結果這種蟲子馬上就開始一個跟著一個,圍繞著花盆的邊緣蠕動起來,這中間沒有任何一個掉隊或者發現倪端的,全都一圈一圈不知道為什麼的在花盆邊緣上走著,十分鐘、一小時、一天、一週,它們夜以繼日的繞著圓圈,直到筋疲力盡的死去。
這種蟲子,是天生有一種盲目的跟隨性的,團座藏在一大群半昆蟲半人類的骷髏間,扮演了這麼一個領頭的角色,實在是太有效果了!
目前為止,挾持人質的這個辦法還是很順利的,怪人從最後幾階巨蛇臺階上翻身跳了下,朝小王爺點點頭,越過神遊狀態的高小雅,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先走,後面的事情我來。”
他皺起眉頭把手裡的一隻匕首分給了我,然後走到身後去,面對著跟過來的骷髏們,倒退著護送我們。
我不再時刻提防著背後突然躥過來的襲擊了,專心致志的使出全身力氣將橢圓形的蟲繭往前推,一直頂到了巨蛇臺階的第一級階梯下。
前面的路程太遠太遠,蟲繭是個超級拖油瓶,我們必須得把二毛給弄出來才行!
好在二毛不算特別重,林醫生也下來支援我了,我們一左一右的把蟲繭抱在手裡,螃蟹一樣橫著挪動幾步,艱難的走上一級臺階。
“小雅。”
林醫生經過前面那個還在做夢的可憐女孩身邊,輕輕的呼喊著,看到她和我們在一起,林醫生冷冷的表情放輕鬆了許多,可是……他還不知道高小雅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我已經試著喊過她十多回了,她怎麼都不願意理我,可剛聽到師兄的聲音,她就轉過頭來,不吵也不鬧,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又看著她林師兄的臉,笑的比花還燦爛。
她轉身站在林醫生旁邊,很甜蜜的依靠了一下他的肩頭,林醫生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蟲繭,把終於活著回來的小師妹抱在了懷裡。
媽了個巴子的,重相逢應該是個溫情感人的場面,我心裡卻替他倆惆悵的要死,這中間有個天大的誤會,林醫生態度這會兒的突然轉變,可以給高小雅一個溫柔的安慰,可在她心裡這事兒就解釋不清了啊……
這些還都是小事兒,只要能活著出去,將錯就錯也罷、攤開實情也行,但眼下,我不得不打斷他倆難得一見的抱抱了。後頭怪人還在最底下一層揮著匕首驅趕隨後湧來的骷髏們,前面小王爺控制著的女巫非常不願意配合,她現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反正下巴上已經被劃開了三四道口子,也不在乎多來幾下,她明白我們是不敢弄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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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繭實在是無法靠我們中間的三個人抬上去,之前我不敢弄她出來,是怕處理不當把她害死,可到了現在這個關頭,不弄她出來,我們所有人可就出不去了,她照樣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