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航線完成了一大半,但在剩下的那一小截海域裡,速度不得不放慢了一些,因為這兒的海洋被無數的浮冰覆蓋住了。越往前行,冰層越緊密,厚度越大,破冰船的特點也被淋漓盡致的發揮了出來。
我站在船頭的位置,視野裡看不到海水,恍恍惚惚間,我感覺自己並不是行駛在海洋中,而是坐在了一輛敞篷大車上,飛馳在白色的無邊曠野!
跟小卷毛喝了幾杯驅寒酒之後,純白天地裡的一座橘黃色燈塔很突兀的顯露了出來。
過了十來分鐘,陸地特有的那種土黃色也接著出現在天際,我們全員都振奮起精神,活動了幾下快要生鏽的軀體,老闆娘標註的北緯80度目的地到了!
所謂的“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正如這個名字所說,是由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島嶼聯合組成的,和繁華的港口相比,這裡實在是太冷清,別說人丁了,能找到成片的房子都是稀罕事!
我們的船從這些島嶼中穿梭而過,最終停留在了一個看起來面積還比較大的極地村寨邊。
自詡絕對不登陸的小卷毛也跟著我們下了船,因為在這個地點,我們腳下的路面不是土地而是厚厚的海冰,對於這個緯度的北極來說,海洋就是陸地,陸地也是海洋。
來往的幾個當地居民好奇的打量著我們,他們的相貌讓我十分的驚訝——
黃面板、黑頭髮、單眼皮、大餅臉。
這不都是最明顯不過的亞洲人種特徵嗎?
原來北極圈的守護者,大部分都不是歐洲人那樣的面孔啊!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用了什麼樣的方法跨越了那麼遠的距離,遷徙到世界最北邊來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列子?湯問》裡提到的終北國故事了。
從我的假設看來,北極大陸和亞歐板塊原先是沒有分開的,連那麼早那麼老的大禹和周穆王都能翻山越嶺的來終北國參觀,移民這種需要幾代人努力的大事情,只要條件足夠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二毛說,北極的居民人數不多,但不同的民族有20多個,其中有比較著名的愛斯基摩人、阿留申人、薩米人、楚科奇人,也有人數稀少到無法記錄在冊的幾個小部落。有的族人喜歡呆在某一個地方安營紮寨,可有的民族總是神出鬼沒的,找到他們光憑著經驗不行,還得賭一把運氣!
老毛子很快就和這個小村寨裡的人聯絡上了,一核實,怪人傳送的那個留言資訊,還真的就是從這兒出去的!只不過那個帶信的人屬於另一個部落,我們得再向北走,穿過一片苔原凍土帶才能到達。
一聽說有土,小卷毛就不願意前進了,他把用得著的物資都發給了我們幾個,然後擺出早有準備的十幾箱貨物,帶著老毛子和幾個金髮碧眼的外籍船員留在當地,一邊看著船等我們,一邊像模像樣的做起了生意!
他是我見過的最會賺錢的人了……我們不敢耽誤,急急忙忙的分配了一下各自的裝備,分成兩隊乘上特別拉風的黃色雪地車,開始了真正的冰上行駛!
小王爺和高小雅、耗子一隊,二毛子和我、冬爺分在了一起。
我們頭頂豔陽,卻被夾雜著雪花的狂風吹拂著,非得戴上蓋住半個臉的風鏡才能睜開眼睛。
苔原帶還是生長著一些低矮的植物和頑強的動物的,比如說聖誕老人的馴鹿。
人類要在北極圈生存,不可能靠種植業維持生命,最主要的生活方式,就是打獵和放牧了。
在那群悠閒的馴鹿後方,駐紮著幾頂圓圓的咖啡色帳篷。二毛子拿著怪人的照片上前比劃了一番,試著詢問他的線索,沒想到馴鹿的主人狠狠的呸了一口,停下縫製皮外套的針線活兒,遙手一指就伸向了一片荒涼的北方。
他的神情很激動,嘰裡呱啦的嚷嚷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二毛瞪了我們一眼,帶著那個人走到我們跟前,伸手就要走了我們的一袋乾糧。
冬爺聽著那個人罵的很起勁,動作也挺彪悍的,沒敢反駁什麼,只好默不作聲的等人家發完脾氣,才從二毛子的冷眼中得知在這兒發生了什麼:
在幾天前,這個人趕著自家的馴鹿來到這塊兒苔原地放牧,結果發現每天自己帶來的食物都會減少一半,甚至連和外族人交換過來奶糖都越來越少了!然後他假裝睡著,半閉著眼睛等了半天,看到有個男人居然指揮著一條大狗,讓它過來叼走了藏在帳篷裡的肉乾!
那種狗屬於遠方一個叫做ahkin的部落,之前的那麼多年中,還從未發生過教唆雪橇狗偷食物的事情,一看照片馴鹿的主人就認出來了,朝聞道就是那個偷吃人家奶糖的教唆犯!
我們對此行為無話可說,只好連連向人家賠了不是,特別不好意思的返回了雪地車上,向著北方ahkin族裡,那個無藥可救的怪人朝靠近。
就算是烏龜一樣縮在冬爺和二毛子中間,時間長了,我還是能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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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冷和我在家裡感受過的冬天很不同,在徐州,如果我們穿著一件羽絨服覺得還是凍得發抖,那麼只要在外頭再裹上一條被子的話,保準會覺得世界真美好了。歸根結底,造成那種冷感的原因,是我們穿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