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證什麼的都簡單,幾個小時幫你搞定。”老闆娘當機立斷的放下煙桿子,拉過櫃檯上一本超厚超破舊的本子,邊迅速的翻動著,邊喃喃自語的說道,“讓誰跟你們一塊兒去呢……老鄭剛死,大炮殘了,小王爺最近倒是挺閒的,在不給他派點兒活,丫就生鏽了……”
她探頭往大廳裡掃了一眼,吆喝道:“小王爺,快給老孃死出來,幹活去!”
“哎,我就知道今兒躲不過這一劫……”
一個男聲從我們側前方的茶桌上傳過來,他把一顆花生米拋向空中,突然站起身將它接進了嘴巴里。
這個“小王爺”的起身,著實讓我吃了一驚,他身材很高大,但是頭頂反射著大吊燈的光線,光禿禿的腦袋上連一根毛兒都沒有!
“再次合作啊,冬爺!”他伸了個懶腰,一步跨過來,握了握冬煌的手,“本王特待見您,就陪您玩玩兒吧。”
他低頭比劃了一下我的身高,也向我伸出手來:“嗬,英雄出少年啊,以後多指教了。”
這個人說話的腔調有著一股濃郁的京片子味道,我趕緊像模像樣的和他握了握手,強裝出一副見過大世面的不屑的表情來。
“看這情形,另外一個新人肯定是死活都要跟著去了。”老闆娘把手中的本子倒著翻了幾頁,“王爺,你給高小雅打電話吧。”
我一下愣住了,高小雅?那不是林醫生的熟人、張小爺的未婚妻嗎?
不對不對,肯定是重名了,人家一個正兒八經快要結婚的溫柔女子,怎麼可能突然加入保密人這個行當呢?
光頭小王爺晃晃悠悠走到櫃檯前,把自己的茶水錢結賬給了夥計,轉向老闆娘說道:“我得跟她面談一下,不然她一個鐘頭都等不了,你給我們多久的準備時間?”
“40個小時。”老闆娘合上本子,扭頭就要返回屋裡,“都去拾掇拾掇,後天我給你們把假證、外出補助和要用的傢伙都準備好,該用到的人我這邊都通知一下,到時候準時來錦夜集合!”
冬煌“嗯”了一聲,帶著我向大廳裡的人們打了一圈招呼,留下一句:“我先走著,後天見!”就急匆匆的拉著我回到了地面之上的四合院中。
“我再確認一下,你確定要跟著去北極是吧?”他推開房門,走到了和煦的陽光下,“你想找到林哲宇,死也不後悔?”
我看了看滿身傷痕,從地上站起來奔向我的耗子,一臉堅定的點點頭。
這隊裡的人就是我的家人。
“好,40個小時後出發,在這個時間裡,你可以自由活動了。”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從裡面抽出一摞耀眼的紅票子遞到我的手裡,“我得回四川和鼕鼕還有家裡人碰個面,畢竟一年多杳無音訊的,時間再緊也得真人露個臉。你住在這兒,或者在北京走走看看都行,反正後天我肯定會趕回來的!”
“行啦,你又不是她爹,操心太多啦!”耗子推著他從“錦夜客棧”四個字前走了出去,“老子陪著她唄!”
冬煌摸摸我的頭,一路小跑的離開了以後,我突然覺得,比起完全無依無靠的耗子哥,我還稍微有點牽掛:他沒了家,也不記得孿生弟弟,除了冬爺之外絕對是孤身一人了;而我雖然也沒爹沒媽沒親戚的,但在徐州城,我還有個預交了幾個月租金的地下室呢!
按照我樓上房東那性格,一個月沒交房租他就得砸門了,估計這一年多的時間過去,我家早該被他剷平了……
但是那裡還有點我的東西,還有我老爸留下來的遺物呢!
我摸了摸剛到手的紅票子,果斷決定在40個小時內回徐州一趟。
耗子哥跟保鏢似的陪著我買票上了車,當我們從火車東站擁擠的人潮中走出來的時候,一切都跟做夢一樣,我似乎還是那個最不起眼的高二學生。
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敲響了房東大叔的防盜門,時隔一年半,他那個調皮的兒子都應該上小學了……我突然人間蒸發,又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該不會把他嚇死吧?
我心情忐忑的胡思亂想著,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房東大叔明顯胖了不少,他吸了吸鼻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雖說從表情上來看,他還是挺覺得意外的,但和他相見的這個場面,跟我想象中的大呼小叫不一樣,他的反應太小了啊!
“你終於他媽的來了,再不來鑰匙都要生鏽了!”
他很快恢復了我所熟悉的那個吊炸天的表情,他側身從門口桌子的抽屜裡,翻弄出一枚鑰匙,很不屑的拉開門丟進我手裡:“走吧,趕緊打掃一下屋子,我估計裡面都發黴了!”
我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他不但沒掃蕩我家,還把鑰匙給我留著呢?這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