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片二十片雪花根本成不了氣候,我站在那裡還沒有什麼感覺。但蟻多咬死象,一旦快速的奔跑起來,成千上萬的大雪花就像迎著你似的,從斜上方飛撲向身體而來,我的臉被不斷的擊打著,沒過幾十秒鐘就有點麻木了。
腳下的土地經過了冰雪的洗禮,又滑又粘,我們跑的相當相當費力。
但我不該咒罵這樣的天氣,玄蜂沒有像往常一樣,一眨眼的功夫就飛到身後,這還多虧了紛揚而下的冰晶,它下的愈密集,玄蜂就愈慢,我們保持穩定的速度,還是能逃過一劫的!
露露已經停止尖叫了,她的手在不住的抽動。
我的心比身體還涼,她現在一屍兩命,我們這麼跑下去,就算玄蜂追不上來,露露的身體也撐不住啊!
才短短几分鐘,雪花下落的趨勢已經由“劈頭蓋臉”演化到“排山倒海”之勢了,玄蜂的翅膀振動早已被冰晶碎裂聲覆蓋的一乾二淨。
現在我們沒法跑起來,甚至連大步走都很困難,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人都如此,那玄蜂應該是無法起飛的。
我們不得不停下腳步,檢視了一下露露的狀態——她已經昏死過去了。
在雪花瘋狂掉落的這段時間裡,蓬萊的霧氣稀薄了不少,我眼睛瞪的大一點,勉強能辨認出旁邊兩個人的輪廓。
怪人從身後的大揹包裡翻出了一條壓縮毯,把露露的肚子裹了起來,我死命的掐著她的人中,難過的不知如何是好!
地面上的霧氣也開始爭先恐後的凝結成雪花了,我們三個人的身影在彼此眼中漸漸清晰起來,每個人都渾身的,模樣狼狽至極!
隨著視野的恢復,我意識到露露的小寶寶極有可能出現了大問題:殷紅的鮮血從她的下體印染到雪白無暇的地面上,看著讓人觸目驚心,又手足無措!
如果孕婦的肚子流了血,那不就是流產?!
我靠,小寶寶不會沒了吧!
掐人中、扇耳光、捏虎口,各種方法用盡,我直到現在還是沒喚醒露露,她的氣息好微弱好微弱,我急的有點眼前發黑,趕緊抓著怪人的胳膊哭道:“道哥,我不想讓她死……也不想小寶寶出事,快救救她們啊!”
“別慌,孩子可能還沒死!”他嘴裡安慰著我,實際上比我還手忙腳亂,只得不停搓著雙手,幫露露暖一暖肚子,“不行,再這樣就要胎死腹中了,你幫她生一下試試!”
“我靠!我怎麼生!我不會啊!”我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見師傅幫母鹿和母牛接生過,應該差不多!”他把外套脫下來墊在露露身下,露出了熟悉的衝鋒衣,“你按住她的肚子,往下推一推!”
沒有時間猶豫了,這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我把雙手搭在露露的肚臍附近,用了點力量朝下使了一把勁——
一大片液體流了出來,把地上的冰雪都給融化了!
我嚇了一跳,不敢再胡來,哆嗦著問道:“是這樣生的嗎?草菅人命,你好好再想想啊!”
“當時那頭母牛是側臥在地上的,師傅說它難產,就從牛奶頭那裡開始往屁股推動,過了一會兒,兩隻小牛蹄子就從母牛屁股眼裡伸出來了!母牛沒了力氣,師傅就用繩子捆住小牛蹄,直接給它拽了出來!”
怪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我卻絕望的要死,好歹我也上過生理課,我的經驗再不濟,也不至於說出“小牛是從屁眼裡生出來的”這種言論啊!
我深吸幾口氣冷靜了一下,和怪人一起,四隻手同時推了一把露露的肚子——
“啊!”
一聲尖叫,一直處於昏厥狀態的露露居然被痛醒了!
“露露,快!你用點力氣,你肚子流血了,孩子有危險!”我迎著她慌張的眼神,盡力給她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