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意全無,愣愣的坐起身來問了問怪人,他也很意外的搖了搖頭。
我不太懂這個,但從肚子的大小來看,我估摸著也得有六七個月了吧!
這樣馬上就能排除了她和玲玲相同的命運:玲玲懷的是小海神的孩子,而露露被帶走還沒有幾天,她不會這麼快就能鼓起這麼大的肚子的。
露露在船上永遠都是穿著這件又肥大又寬鬆的長睡裙,我根本沒有想過,她居然是一個母親!
也就是說,她在出航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身孕了,而吳錦城居然還是把她用來做誘餌!鯊魚號這幫人實在太他媽自私了啊!
可在我的印象中,露露就是吳錦城的小姘頭,冬煌也說過,她是在第四次出航回來以後、在他們之前的幾個月才上的船。
難道說露露肚子裡是吳錦城吳老船長的孩子?他是怎麼狠下心把自己的骨肉推給海神的啊!
他媽的,一整船變態!
我氣的難受,乾脆也不睡了,看著黑暗中怪人的方向,等待著蓬萊島的月牙黎明。
這趟的相遇,我變得挺莫名其的,我比幾個月前的夏天,更加在意起朝聞道這個古怪的男人了。
這種感覺就是,我渴望看見他,我希望走在他的身邊,去海里、去森林、去山谷、去哪裡都好,只要有他在,哪怕是共赴黃泉我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我不太清楚心裡的這份感觸是什麼,只好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後聽著他的呼吸聲,直到微微的一絲光亮終於來臨,淺銀色的月光勾勒出他肩膀的輪廓。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沒有轉頭,沒有注意到我在看著他。
我輕笑了一下,有點苦,有點甜。
旁邊的露露輕叫了一聲,又不自覺的抖動了幾下雙腿,女鬼似的臉上顯現出一種很痛苦的表情。
“醒了?”我看她睜開眼,便伸出空閒的那隻手幫她搓了搓腿,這才發現她的腳趾頭全都緊縮在一起,好像在抽筋!
我趕緊推了一把怪人,讓他把露露的腳底板向內拔了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勁。
藉著上弦月的光芒,我們能把周圍的地勢看的清晰一些了,這兒距離懸崖底部還是有一大段路程的,多耽擱一會兒外面就多過去幾天,怪人拆了兩包壓縮餅乾發給我們,示意吃完就要趕路了。
我本來還有點擔心露露的大肚子能不能跟著我們呢,結果她一點兒也不嬌氣,幾口吃掉了沒滋沒味的餅乾塊,緊拉著我就站了起來,向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現在看去,她咧開的嘴巴配上兩隻髒兮兮的黑眼圈卻詭異無比,我心裡蠻不是滋味的,扭頭不去看她狼狽的模樣,牽著她的手往前面走。
披荊斬棘的又前進了一些,我們都聽到了隱隱的水流聲。
這兒的水系統其實是有點奇怪的,從深淵入口流下來的那一圈圓環瀑布,其實並沒在陸地上殘留多少,它們大多都匯聚到了下層的某些地方去了。比如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水森林,它其實可以算作一條河流。飛流直下的外部海水先經過了這裡的過濾,然後順著河流的走向,延伸至高臺懸崖上,接著就會繼續瀑布之旅,再次從懸崖降落下去,流向地勢更低的位置。
我們雖然還沒去過蓬萊的最底層,但我認為,那兒一定有個可以直通大海的入口,不然就憑兩三天的海水流量,這整個龜殼都該被淹沒了!
隨著月光亮度的增加,我們能夠看得更遠更清楚了,這時的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們四周的土地和景物,顏色都有些奇怪的變化了:
單就土壤來說,常見的就只有黃土、紅土和黑土,單就灌木草叢來說,黃的、綠的、褐色的也應有盡有,但在我們眼前呈現的景象,卻通通是一片淡紫色!
我一開始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紫色的土地和紫色的野草,這有點太夢幻了吧!
帶著疑惑再走一段,淺紫就濃郁起來,變成了正兒八經的紫羅蘭色!
同時耳邊的水流聲也逐漸在加大,我們距離這附近的水源近了。
本以為這水聲來自圓環瀑布的另一條支流,可多走幾步,我就不得不拍拍自己的臉,檢驗一下自己是否處在夢境中了。
眼前有一汪汩汩湧動的紫羅蘭色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