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怪人把箭頭朝上對著我們的視線:“你們看,箭頭是三稜形的,這是秦弩最大的特點。”他又指給我們看牆壁上留下的印跡,“三稜箭頭有三個鋒利的稜角,在擊中目標的瞬間,稜的鋒刃處就會形成巨大的切割力,箭頭可以輕易的夠穿透鎧甲,直達人體!”
“可這明明是金屬質地,為什麼時隔兩千年還這麼鋒利?它沒有生鏽?”猴哥抓耳撓腮的問。
冬煌搖了搖頭,說道:“古人有許多高超的製作工藝是我們現代科技都達不到的,那把‘越王勾踐劍’,也是青銅質地,年代比這支箭還久遠,可它周身不見鏽跡,出土以後,輕輕一劃就能削鐵如泥!”
我看著箭頭三個完美的弧形,撫了撫心口說:“我的媽呀,剛才那一下也太快了,如果射中了我,下半輩子我就得殘疾了!”
“槍彈的外形是為了減小飛行過程中的空氣阻力,這種箭頭的輪廓線跟槍彈的外形幾乎一樣,它的設計是和今天的槍彈一脈相承的,這就是秦人的空氣動力學!”
“先不管這些,咱們得找找這箭是從哪裡射出來的?”猴哥警惕的環顧著四周。
這時一直昏睡在牆角的眼鏡兄終於醒了過來,他眯著眼睛喊口渴,耗子說了句:“我包裡有水。”他就搖晃著站起來,往耗子方向邁了一步。
我想到他剛醒過來,意識還迷糊著呢,還是我去幫他拿吧。
冬煌似乎和我想的一樣,我們倆同時轉向他,結果眼鏡的第二步還沒邁出去,就被地上堆在一起的包裹絆倒了。
他猛的一撲,抓到了耗子的衣服,我突然一驚:耗子還捏著鎖盤不敢鬆手呢!
沒等我有所反應,令人膽寒的“嗡嗡”聲接二連三的從門裡響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同時響起來的還有怪人“小心!”的呼喊,探照燈碎裂的聲音,和冬煌的一聲慘叫。
愣了兩秒鐘,我感覺自己快被嚇尿了……
探照燈肯定被暗箭擊碎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只能看見地上的幾隻熒光棒,和怪人發亮的左眼珠。
“冬爺!”怪人一步跨過來,扶住了我旁邊搖搖晃晃的人影。
冬煌不住的呻吟著,我不敢去想象他被三稜箭頭貫穿的樣子。
“鼕鼕你這小兔崽子……”耗子氣的牙齒咯咯作響,“別慌,開頭燈照明!我這邊穩住了,不會鬆手的!”
等到猴哥頭頂的燈泡一亮起來,我們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探照燈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反射著銀白色的光線;兩側的牆壁上又插入了三四隻暗箭;冬煌癱坐在地上,手捂著流血的肩膀。
“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在這裡?”眼鏡兄爬起來,無辜又茫然的看著我們。
“別他媽亂動!別添亂了!”耗子看到冬煌的傷,滿臉的驚恐,卻又無法放開手,只得狂罵道:“早不醒晚不醒,這要命的節骨眼你就不能多睡一會兒!”
眼鏡還沒完全回過神,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我沒事……擦到肩膀而已……死不了。”冬煌顯然在忍受著巨大的疼痛,他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漬。
林醫生掰開冬煌的手看了一眼,然後迅速拉開揹包,帶上橡膠手套,掏出塑膠袋,給棉球倒上酒精。
他速度超快,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我眨了兩下眼睛,他就已經在給冬煌的肩膀擦拭了。
“忍著點,一會兒消毒縫兩針。”林醫生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波瀾,“貼著你的鎖骨過去了。”
我捂住眼睛不敢去看他的傷口,光是想著那鋒利的箭頭我就知道該有多痛。
冬煌不住的發出“嘶嘶”的倒抽氣聲,我聽得心裡難過,甩甩頭逼迫自己一團漿糊的大腦冷靜下來。
“是我們大意了。”怪人嘆了一口氣。
耗子保持著盤腿坐在門前的姿勢說道:“都怪我,老子一看這門有鎖,就覺得沒問題,放鬆了警惕,可咱們別忘了,項羽是去過秦始皇陵的人,這裡雖說是仿造的,可那畢竟是古今中外最牛逼的墓,怎麼可能有簡單的單一機關呢?”
“不要隨意活動這邊肩膀,縫了四針,不知道箭頭有沒有毒,看你的運氣了。”林醫生摘下手套,抽出衛生溼巾,開始仔仔細細的清理手腕上的血汙。
我回過頭去,只見冬煌的上衣幾乎全被鮮血染紅了,肩膀上像趴著一條蜈蚣似的,露出黑色的縫合線和紅了一半的紗布。
“大表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還以為我們都死了呢!”眼鏡結結巴巴的蹲過來道歉,“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想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