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雪見到阿曛送的那三套頭面,自然明瞭阿曛的用意,她雖心底裡忌恨著阿曛佔了正妃的位置,但也是懂得看時局的人,此時京都正是風起雲湧局勢未明之際,內院的風吹草動可能都會影響著這皇位的更替,一旦鳳漓不能拿到那個位置,她的一切籌劃,就永遠沒有實現之日了。本書醉快更新百度搜尋抓幾書屋。
此時,既然阿曛送來了登雲梯,她便也遞上了投誠狀,讓丫環將自己準備的禮物呈上,竟是一株千年的雪參,“妾身自北疆賀蘭山闕回京都時,偶得此千年雪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王妃笑納。”
“咦?”阿珍在阿曛身後發出訝異之聲。
阿曛還嘆阿珍跟了自己這麼久,也不算是沒有眼界的,怎的見了賀蘭雪的禮物,竟會如此驚訝,直到她自己瞧見那千年雪參通體透紅,微微有些透明,果然是珍品,便暗笑這賀蘭雪果然是個大方之人,道:“這雪參本就難得,這千年雪參都快成精了,更是難得,姐姐這份心意太過貴重,本妃怕是受之有愧。”
賀蘭雪道:“妾身看王妃臉色有些蒼白,這雪參正好補血養中,王妃夜裡差人將雪參熬了,補一補精神氣兒也是好的。”
“姐姐對我一片體恤之心,妹妹卻之不恭了。”阿曛讓琳琅收了那枚雪參。
木槿年紀尚幼,不似賀蘭雪自幼南來北往的見多識廣,又不似阿曛三世為人,阿曛與賀蘭雪之間這一番你來我往,她看得雲裡霧裡,但有一點卻正好讓她不如意,就是賀蘭雪送的禮物太過貴重,將她木槿就比下去了。
她此時覺得自己準備的東西有些拿不出手,她頓時就恨賀蘭雪太有心機了,原本阿曛沒嫁過來之前,賀蘭雪跟她兩人關係是極親密的,如今阿曛一入門,賀蘭雪便這般親近阿曛,明顯的就不將她這個木王府小郡主放在了眼裡,竟連著在這樣場合兩人送什麼樣的禮,賀蘭雪都保密到現在,故意的讓她下不得臺來。
木槿臉微微紅著讓丫環將給阿曛準備的禮物呈上來,是一柄和田玉的如意。
玉器裡軟玉以羊脂白最為貴重,硬玉以通透得毫無瑕疵的帝王翡翠為最,和田玉偏軟,但不及羊脂白細膩,更不及帝王翡翠美豔,是以已經於玉器上算不得極品了。這一柄玉如意,可見是木槿隨便從嫁妝裡拿了一件來應付一下的。
阿曛笑著接過丫鬟呈上的玉如意,笑道:“難為木側妃有心了,人生難得如意二字,木側妃贈我如意,真是討了側妃一個好彩頭,我也祝側妃如意吉祥。”阿曛這一番話說得懇切,眾人聽來發自真心,便也認同阿曛所言,木槿這送的如意雖然不算珍貴,這彩頭倒是極好的。
藍採萍送的是一副親自繡的雙面繡屏,一面繡有一隻可愛的小貓,另一面繡著一躲牡丹,兩個極不相同的物種,被她繡得栩栩如生,很是討喜。
宮氏送的是一副百喜圖,餘氏和甄氏也都各自送了禮。
接下來六人又都給阿曛敬了茶,連小郡主木槿也恭敬的端了茶來敬。阿曛只是暗暗感嘆鳳漓的家教真好,這群女人一個個的都這般的懂人情通世故,不似前世在鳳泫的泰王府,那寧氏和宋氏兩個丫鬟都能拿捏她,後來到宮裡,更是鬥得厲害。
這一杯茶之後,這一府的妻妾算是正式見了面,倒是一副和和美美的景況。若真是如今日這般一直和睦下去,倒是整個楚王府的福氣,阿曛想。
賀蘭雪是個識趣的人,見該走的禮節已經走完,自己這些作為側妃妾室的,便不應該再留在玉瀾堂裡,畢竟主母接下來還要與丫鬟僕婦們過問府中庶務的。
賀蘭雪便起身告辭,領了她帶來的倆個丫鬟走了。
見狀,木槿也覺得不想繼續呆下去,便也跟著告辭了。
藍採萍宮氏等人便一一告辭。
接下來阿曛便一一接見府中的丫鬟僕婦。烏拉拉一片,還只是內院的丫鬟僕婦,外院的那些還沒時間見。
丫鬟裡兩個穿得最為精緻的走了出來,給阿曛磕了頭,兩人長相都很利索,看起來是那種公事公辦的。
其中一個鵝蛋臉的年紀稍大一些,道:“奴婢臘月見過王妃。”
另一個瓜子臉兒膚色很白的道:“奴婢素月見過王妃。”
“你們倆個是府中管事的?”
臘月道:“稟王妃,這府中之前總管內務是奴婢倆個,奴婢等已按王爺的吩咐,將所有的賬冊都整理好了,還請王妃查驗。”
倒是個懂事的。不過既然府中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阿曛覺得臘月和素月兩個丫頭倒能幹的,可她又不能把握鳳漓對此兩人的態度,現在直接將中饋的大權收過來,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便笑道:“這帳目查驗也不是一眼兩眼就可以看完的,且留著我有空的時候慢慢來看。你們兩個管著總務,王爺都放心,我就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如果兩位姑娘不是那藏私的人,可否從今日起,帶一帶我身邊這兩個丫頭,讓她們也跟著你們學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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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忙道:“王妃吩咐,奴婢等定當盡力而為,定當將所懂的,悉數教會兩位妹妹,只是不知是哪兩位?”
阿曛笑著指了指一側的梅見和月櫻,“這兩個是上過女學的,跟你們學習些賬目往來,應該是可以的。”又對梅見和月櫻道:“你們還不去拜師啊,可不得偷懶,今兒個起,就好好跟著臘月和素月學著些,每個月我可要親自考校你們的情況。”
“是。”梅見和月櫻自然是高興的,忙著去跟臘月和素月行禮拜師。
接下來又一一見了府裡的管事婆子,各院的管院,待該見的都見了,已日落西沉。
阿曛簡直累的直不起腰,回裡間換了家常的襖裙,梳洗一番,因鳳漓早早就說過不回府用晚膳,她便一個人挑了些清淡的吃了,實在懶得再動一下,心裡有擱著事,便歪在貴妃榻上,留下琳琅和阿珍兩個說話。
她那日中了寒毒之後,吐了不少血,次日白蔻帶來的藥確實壓住了寒毒的發作,但昨夜裡她被鳳泫那麼一激,又開始吐血,這身體越發的容易疲累,應該是寒毒已經壓制不住了的緣故。
她孃親就死在這寒毒之上,她不想就這般的沒了命。她兩世送命在鳳泫手裡,這仇還沒報。她原想著繞著仇家走,沒想到命運作弄,繞來繞去,這仇家又繞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要他的命的話,那鳳泫遲早會再要了她的命,與其消極的躲,不如積極主動的應對。
況且,她想要過簡婌那樣的日子,想要兒女繞膝的快樂。
最為重要的是先解了體內的寒毒再說。
琳琅端了茶盞遞給阿曛,“今日娘娘同王爺進宮拜見宮裡各位主子,奴婢便與阿珍分頭行動,阿珍悄悄出府去查探了與趙姨娘有過接觸的人,奴婢則將王府中的情況大致摸清了一二。奴婢看娘娘精神不佳,先讓阿珍將急事兒稟報一下吧。”
“也好。”阿曛接過茶,抿了一口,對阿珍道:“阿珍,說說趙姨娘的情況。”
“是。趙姨娘原本是相爺的通房丫鬟,後來先夫人嫁入府裡之後不久便懷了大公子,那時先夫人身子不便,卻發現相爺與趙氏在一起廝混,便順手抬了趙氏為姨娘。其實先夫人原以為趙氏不過是個通房丫鬟,卻並不知曉,相爺與趙姨娘卻是年少時的青梅竹馬。這趙姨娘原本是通州人氏,其父是通州司馬,相爺年少時曾在通州呆過數年,便寄住在趙家。後來皇爺登基之前的那場午門之變,趙氏的父親捲入了叛軍一列,全家遭到滅門,男子一律被拉到刑場問斬,女子則全部沒入奴籍賤籍,趙氏自然沒能倖免,被髮配北疆為奴,相爺知道趙氏去向之後,拖了幾層關係才將趙氏弄回京都,留在身邊做了通房。”
阿珍尚未說完,卻見阿曛抹了一把淚,看著阿曛也不知要不要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