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越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她現在仍還記得顧明川走時已經稍稍比她高了些。
她同冷燃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
冷燃:“好。”
他和顧明川一樣,都不想讓顧清越因為牽扯太多,到最後反而難以脫身,只是他早該料到如今這個情況,顧清越本就在事中,根本難以置外。
“首先,謝耘奎……”
“自己人,如果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在準備刺殺寧帝。”
顧清越瞳孔微縮,“不自量力!”
“的確。”
“我們要攔住他。”
“你是覺得不划算對嗎?謝耘奎未必會刺殺成功,就算成功了,他也無法全身而退,必死無疑,而楚旭又大限將至,沒必要再做這樣的犧牲,的確是這樣,但是——”
“嗯?”
“無論楚旭還有多長時間,只要他能死在我們的人手裡,必將大振軍心。”
“軍心?”
雖然是疑問口氣,卻沒有絲毫疑惑的意思,顧清越似笑非笑的看著冷燃,眼裡隱隱有了水光,再眨眼,那水光便不見了。
她問:“小川現在在哪兒?”
“北梁。”
“北梁……北梁,北梁……”顧清越反覆默唸著,眼裡已是再次湧現了淚光,“他竟在北梁……”
冷燃終是不忍,雖知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卻還是安慰道:“你莫要擔心,世子他……尚且安好。”
顧清越用手指輕沾去眼角餘溼,努力做出一副玩笑模樣道:“你之前不跟我說他已經被護送回大雲了嗎?在某處藏著?”
冷燃知顧清越是在挪愉他,便也沒有反駁,“他不讓我告訴你,便是怕你擔憂。”
“他的主意,還是誰的主意?”
冷燃:“他的主意。”
顧清越沉默須臾,問:“他身邊那幾個暗衛怎麼回事?”
“是陛下挑的最好的暗衛,隨世子一同來的長安城,一直藏匿在世子府,這三四年來,他們幾乎將世子府的暗衛替換了個遍。”
楚慕言負責世子府,顧清越那時還以為府裡就算有暗衛那也應是楚慕言的人,而且暗衛也不是無處不在,不然她也不會在芳心湖附近對程福下手,那簡直太蠢了。
冷燃道:“其實,世子能借流放成功逃離長安城,多虧了楚慕言和景王,尤其是楚慕言,他在朝堂上極力斡旋,雖……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忙,帶了些目的,卻也是盡力相助了。”
冷燃雖著重稱許了楚慕言,卻還是可發覺他對二人稱呼的細微差別。
心口有些悶的,顧清越沒有立即說話,楚慕言沒有失信於她,他有去護著小川,她也知他不是真心實意想要放走小川,只是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他還是那樣做了,若有朝一日雲地再起,第一個遭殃的便是他。
“即使如此,為何你談及楚慕言時,語氣裡諸多不善?不該是感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