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清越和奚舞回到膳房時,留給奚舞的那盞茶溫涼剛剛好,奚舞迫不及待地捧起喝了一口。
“王妃姐姐!好喝!”
“好喝便多喝些,紅豆清心養神呢。”
看見奚舞對自己眯著眼睛笑,顧清越頓時就想起了顧明川,她記得小川笑起來也是這樣,眯起的眼睛裡像是藏了小星星。
顧清越多少也聽說了顧明川離開長安城那天,奚舞還偷偷追去送了一程的事,只是這訊息一直被長公主壓著,且不說這事真假,奚舞和顧明川年歲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間能懂些什麼,不過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看見生的好看的小孩心裡不歡喜,更何況她的小川還是那般好看的小孩。
奚舞喝了茶,便又被膳房裡下人們忙活的事吸引了過去,顧清越便由著她去,而她自己卻是去另一邊故作隨口一問地問了楚子煜來膳房都做了什麼。
被問的那廚子也未做他想,便一五二十地將楚子煜來取走藥渣的事都告訴了顧清越。
聽了這些,顧清越便又讓他繼續去忙自己的事了,她倒是不怕楚子煜能查出些什麼,只能說楚景瑜還是太天真了,她哪會真的將解藥給他,那張紙上寫的,看起來複雜了些,可依楚景瑜那一知半解的醫術怕也是看不出那不過還是安神滋補的藥罷了,只是藥性更強了些,恰好能遮掩一下毒發的跡象而已。
突然沒有了目眩的症狀,楚子煜會懷疑也正常,可是這種事他不應該讓沐風私下裡悄悄地拿去查麼,他這麼光明正大的,又是揣的什麼心思?思及剛剛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顧清越不禁皺了皺眉。
正想著,只聽得奚舞在那邊不停的王妃姐姐王妃姐姐地喊,顧清越一看原是她想學著做些糕點,便只好笑著過去幫忙了。
至於楚子煜,沒有真憑實據的,就讓他去猜吧,夜夜不得安眠的滋味怎麼能只讓自己一個人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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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了,蟬衣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可是一進屋子,那在茶几邊閒坐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喝茶的,不是她師父蘇木還能是誰?
似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一樣,蟬衣一下子就愣在門口了。
蘇木嘻嘻笑,衝蟬衣挑了挑眉毛,“愣什麼!是不是師父我又變帥了啊?”
真的是師父!蟬衣壓下心裡的又驚又喜,反身關上了門,幾步小跑到蘇木面前,恭敬地行禮,“師父!”
“哎,師父在呢乖徒弟!”
“師父這是?”
“我這不是要連夜回大雲嘛,臨走前來看看你。”
蟬衣皺眉,有些不解的,“又要走?”
“是啊,這南寧的攝政王今日不是已經前往南寧了嘛,我要趕上他的人馬呀。”
“師父有什麼交代嗎?”
“照顧好你小師叔。”
蟬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了個“好。”
“你小師叔這半年還好嗎?”
“你不是去見過她了嗎,怎麼還問我?”
“你是怎麼知道我見過她了?”
“這麼久了,你也應該見一次了,總不能一直避著。”
蘇木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散去,就連他眼裡的光也有那麼一瞬間暗了一下,滿腔的心酸豈是一個“避”字能說的清道的明的,可與其說是“避”,還不如說是“躲”。
他是早就知道顧清越就是他的小師妹了,可他不敢去見她,是真的害怕,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寧可讓顧清越覺得他這個大師兄早就死了,是隨著師父和師弟師妹們一起去了,今天見這一面,天知道他準備了多久,又經過了怎樣的掙扎。
見蘇木收起了嬉笑的模樣,蟬衣不禁有些自責,她其實想告訴他,不要再去想了,那些事不能全怪他,他是無心的,可她終究不太會說這些安慰人的話,張了張口,說的卻是:“你跟她說過你要回大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