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重兵相隨的馬車在長安城外停下了,領頭的走到馬車前,粗魯地掀起簾子,一把揪出了裡面的人,那人被他這麼用力一扯重重摔在地上,他掙扎了一下想站起來,卻由於腳踝上鐵鏈纏繞,他再次摔在地上,使原本染滿血的白衣又粘上了許多泥濘。
看模樣,還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又掙扎了一下才艱難站起來,可剛站起來又狠狠捱了領頭的一腳,他一個趔趄差點又摔倒。
“還當自己是世子,是貴賓呢?你特麼雲國早就滅了!這還有幾日路途要趕呢,給老子利索點!”領頭的叫趙興,曾是一個追隨大將軍李治秋攻打雲國的小兵,得了小軍功便被提拔到了刑部。
原本這顧明川早就該被賜死的,可誰知皇上硬是拖了半年都沒有殺他,前幾天朝議本就商量好了直接殺了以絕後患的,誰知那個攝政王和景王殿下不知怎麼回事再三反對,最後才把死刑改了流放,這下可苦了送他前往北疆的兄弟們,上頭的命令趙興無法反抗,他便把所有的氣出在了顧明川頭上。
站穩後,顧明川看了趙興一眼,趙興一鞭子就抽到了他背上,“兔崽子瞪誰呢!要不是你,兄弟們大正月的用遭這份罪嗎!”
沒有搭理趙興,顧明川直接就向前趕路了,趙興這貨他就當是亂咬人的瘋狗了,去北疆的路還很遠,這一路怕至少有兩路暗衛尾隨著,一路是他自己的,另一路應該就是伺機要殺掉他的。
這一路不知要生出多少變故,顧明川深知此時的自己是再好不過的誘餌。
“你個小兔崽子還敢有脾氣了!”
趙興拿著鞭子罵罵咧咧追了上去,剩下的獄卒們也不敢慢了半分,也趕緊趕了上去。
這不過剛開春,天還冷的緊,然而顧明川還只是一身單衣,寒風凜冽裡看著甚是單薄,尤其是那腳踝,裸露了一大截,被鐵鏈磨的都發紫了。
後面忽然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然後便聽到有人在喊他,“顧明川!顧明川!”
押送顧明川的人連同顧明川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眾人回頭一看是一個粉衣小姑娘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追過來了,獵獵西風裡那女子的衣袖翻飛在空中,就像一隻逆風而行的蝴蝶,已經有人開始低聲討論這人是誰了,只有顧明川微微皺了皺眉。
“顧明川!”女子一下馬便向顧明川撲過去,眾人剛想拔刀就被趙興攔下了,這些人不認識,他還能不知道這小祖宗是誰嘛,那可是寧平郡主啊,他急忙帶頭行了大禮,“參見寧平郡主!”
見領頭趙興這樣,其餘人也趕緊行了禮“參見寧平郡主!”
“凍壞了吧?”奚舞也不理他們,只是徑直走向顧明川,把一件狐裘大衣披在了他身上,然後她惡狠狠地剜了還在跪著的那群人“本郡主就知道你們會虐待他!他可是雲國世子!”
故作一臉的為難,趙興諂媚道:“郡主啊您怎麼就忘了,雲國早滅了,已經是咱南寧的疆土了,至於他呀小的勸您和這小子離遠點,他可是個禍害!”
不由分說的,奚舞上去就給趙興一腳,趙興哪能想到一個小姑娘力氣會這麼大啊,他一個沒注意便被踢翻在地。
“你才是禍害呢!你全家都是禍害!”
“對對對群主說的對!小的是禍害!”趙興立馬爬起來點頭哈腰地說著。
“你來做什麼?”
忽的,顧明川冰冷的聲音在奚舞耳畔響起,從奚舞來至現在,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微微一愣,奚舞緩緩轉過身看著顧明川,自她那日在年宴上見到顧明川時,就覺得這少年長的真是好看,就像女孩子一樣,後來她打聽到他是雲國世子,便常常偷偷出宮去世子府找他,她用盡法子進世子府已是犯了大忌,可每次他都冷冰冰地趕她走,原想著自己這次給他送衣服他會開心些,可他還是這樣。
一時間奚舞有些不解,哪一個世家公子見了她不是歡喜非常的,這顧明川怎麼就不是那樣呢?
“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給你送衣服的……你怎麼不開心啊!”奚舞嘟著嘴巴,向顧明川走進一步,然而她一動顧明川便立馬後退一步。
這時長公主身邊的琉璃和翡翠也騎著快馬追來了,奚舞一見急忙躲到了顧明川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