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豐年,這兩天兩夜的雪已是為長安城覆上了一層華被。
朝陽初升,天晴甚好,瓦簷上的積雪泛著點點晶瑩。
兩輛四角都垂掛著紫紅色香囊的馬車緩緩駛出了煜王府,向著皇宮的方向駛去,在雪地上軋出兩道參差不齊的軲轆轍印,香囊上繫著的串著五彩琉璃的金色流蘇穗子,隨著馬車的晃動叮鈴作響。
後面那輛馬車裡是楚景瑜,他今天穿著一件象牙白的衣袍,銀色海棠刺繡滾邊,白玉帶束腰,明明端的是翩翩佳公子,眼裡卻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楚子煜和顧年年就在前面那輛馬車上坐著,楚子煜依舊是閉目養神的,他今天披著一件黑色的狐裘,自是由內而外的雍容華貴。
至於顧年年,她外面披著往日那件紅色的斗篷,裡面是鵝黃色的衣裙,淺色梨花刺繡滾邊,髮髻上對稱地插著四支雲鬢花顏金步搖,和一些簡單的髮飾,秀髮傾瀉至腰,她的妝容今日也稍濃了些,倒多了幾分貴氣。
按照南寧國的習俗,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家宴,雖說是家宴,可也許大臣們攜家眷參宴,說到底也是方便給適婚的皇子或大臣之子賜婚。
到了皇宮外馬車便停下了,楚子煜下了馬車便微微笑著伸手去接裡面的人,無論怎樣,在外人面前還是要裝一裝夫妻和睦的。
一個戴著紅色斗篷的女子彎腰走了出來,顧年年就像她大婚那天一樣,將手放到了楚子煜的手心,大家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見女子指白如蔥。
這時楚景瑜也下了馬車走過來了。
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一時間只讓人覺得,翩翩公子,原來如此。
“越兒,我和三哥要先去拜見父皇,宴會還沒有開始,待會兒會有人帶著你去後花園和其他的女眷一起等待,你……照顧好自己。”
顧年年抬起妝容極好的臉,笑了笑。
“嗯,好!”
“你要敢惹什麼事!”
楚子煜聲音不大卻透露著滿滿的威脅,顧年年隨即白了他一眼。
“怎麼?”
“你!”
“三哥!”見楚子煜已有怒意,楚景瑜急忙拉住了他,“我們快走吧,父皇要等遲了。”
顧年年低下了頭,難得乖巧地說道:“放心吧,我是笨了點,可不是什麼分寸都不知的。”
兩人這才放心離開,在轉身的那一剎那,他們同時斂起了笑容。
顧年年看著楚子煜和楚景瑜一起踏進了入宮的那個大門,然後掩入紅牆之內,她一時間有些恍惚,卻也抬步走了過去。
皇宮中的建築一般都恢宏華麗,尤其是木式的古建築更是古色古香,顧年年原本想好好觀察觀察這傳統木式建築的榫卯結構的,可是礙於身份和場合只好作罷。
但走了一會兒顧年年便被繞迷了,皇宮中的路也太複雜了吧,還好有宮女特地在前面引路,不然非迷路不可。
走到幾個穿廊交叉處的一個亭子時,顧年年忽然感覺眼前一亮。
她抬眼望去,一抹紅色出現在眼前。
那個少年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頭髮半散著,額前的碎劉海在寒風中微微飄動。
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瑕疵,睫毛很長,長的像小扇蒲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真是生的好看。
唯一的缺憾可能就是臉色慘白了點,那樣漂亮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光彩。
顧年年看得痴了,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